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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漫漫,驕陽豔豔,京城郊外的一條小道上,有一名男子穿著官衣,卻是蓬頭垢面,狼狽不堪拔足狂奔。
他面色慘白,腳步踉蹌,顯然身體已是虛弱至極,但卻分秒也不敢耽擱,迎著日頭拼命朝前跑去。不知過了多久,他被狠辣的陽光照得頭暈眼花、滿身大汗淋漓,終是體力不支,狠狠栽倒在地上。
滿地的砂石割得他掌心泛出血,李修文覺得渾身上下火辣辣得疼,好似已經沒有一塊肌膚是完整的。他不由心中暗恨,那人為何不給他準備匹馬或者是馬車,待明日他碰見爹時,一定要好好告他一狀。
想到他爹李元甫,李修文心中又湧起無盡的期盼,只要能見到爹,他一定能想辦法破這個局,幫自己洗刷罪名。屆時他一定要找到害他之人,加倍奉還所受屈辱。
他抬頭望了望前路,那黑衣人在牢房中說得話又在耳邊響起:“我是李首輔按插在大理寺的暗探,今日來救你出去。你放心,一切我都打點好了,你現在換上獄卒的衣服,趕快逃走。你記住,一定要在午時之前趕到塘橋渡口,我在那裡給你安排了一條船,船伕會將你送到衡州驛站,李首輔就在那裡等你。”
想到這裡離塘橋渡口應該不會超過十里,李修文咬緊牙關,努力撐著身子想要站起,就在這時,他卻看見了一雙女人的腳。金蓮姣姣、足踝纖纖,穿著一雙金線繡花綾鞋,他覺得這雙腳看起來十分熟悉,連忙抬起頭,就看見曲玲瓏金釵雲鬢、紅衣翩然,正舉了把油傘擋住日頭,自高向下凝神望著他。
李修文未想到在此境地能見到曲玲瓏,頓時又是驚喜又是感動,大聲喚道“瓏兒,你怎麼來了!”
曲玲瓏緩緩蹲下身子,目光不錯地盯著他,“有人叫我過來,幫忙送你一程。”
李修文不疑有他,急忙道:“趕快扶我起身,送我到渡口去。我們可以一起坐船去衡州,到時見了我爹,事情必定會有轉機。”
曲玲瓏唇角扯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柔柔道了一聲:“好”
她朝李修文伸出手來,殷紅色紗袖之下露出一截皓腕,在陽光下顯得如瓷玉般光潔剔透,李修文忙伸手將那手牢牢握住,心中湧起無限感慨,正要說話,突然感到心口處傳來巨痛,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來,卻望見那隻曾經無數次溫柔撫過自己身體的柔夷,此刻正握著一把銳利的尖刀,深深插在他的胸口上。
猩紅的鮮血滴滴落在地上,粘稠得與黃土混在一起。李修文實在太過震驚,他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只瞪大了眼,望著眼前這張曾經溫柔繾綣的明豔面容,一時恍若夢中。
胸口的劇痛慢慢擴散,彷彿將全身的力氣抽乾,李修文終於反應過來,赤紅了雙目,用最後一絲力氣,拼命朝曲玲瓏撲去。
曲玲瓏不緊不慢朝後退去,寬袖輕鬆一揮,就將李修文摔在在地上。她冷冷望著李修文如同一頭困獸苦苦在地上掙扎,面上湧起絲殘酷地笑意。她緩緩蹲下身子,柔柔道:“你不是說過,若能死在我的手上,便是做鬼也快活,今日我便來成全你。”
李修文捂住胸口,驚恐地望著曲玲瓏那張如鬼魅般妖冶的面容,不甘心地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曲玲瓏眼中湧起濃濃的恨意,咬牙道:“兩年前,你因一己私慾濫殺無辜之時,就該想到會有此報。”
她又伸出手極慢地將匕首拔出,滿意地看著刀刃在他的血肉內滑動,而李修文的臉也因劇烈的痛楚而扭曲了起來。曲玲瓏臉上露出享受神色,將匕首拔得直至露出刀尖,眸間一寒,又狠狠將朝他的小腹捅了下去,厲聲道:“這一刀是為了段老爺。”隨後再刺一刀,“這刀是為了段夫人。”……她一刀一刀,清算著這人的罪惡,直至髮絲凌亂,雙目泛紅,滿意地望見李修文的身上被捅出一個個的血洞,鮮血在她手中濺得四溢開來,如同點點紅梅在空中盛放。
不知過了多久,曲玲瓏才氣喘吁吁地停了手,而李修文雙目圓睜,早已沒了氣息,腸子從血窟窿中流出散了一地。曲玲瓏呆呆坐在地上,突然失聲痛哭起來,她哭得悲慟悽楚、肝腸寸斷,彷彿要把壓抑太久的辛酸與苦痛全部發洩出來,哭聲中夾著破碎的嗚咽,“段郎、老爺和夫人,小芸終於能為你們報仇了!”
樹林中傳來沙沙的腳步聲,薛玥一見曲玲瓏這幅模樣,心中也是悲痛萬分,連忙想要衝上前去去安慰她,顧勳卻將她衣袖一扯,輕輕搖頭道:“她想要哭,就讓她哭吧。”
曲玲瓏哭了許久,直至雙目紅腫、雙肩不斷抽搐,她抬起無神的眼眸,望見站在身前的兩人,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