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礫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夜,已經全黑了,潮溼的亂髮混著泥土攪亂在一起,好似層疊蠕動的蚯蚓,看起來令人作嘔。顧勳沉著臉,伸手將那頭髮拎了起來,下面那張沾了血肉的皮就這麼在風中搖擺起來。一旁的張衝忙疾步趕了過來,大驚道:“這是!?”
顧勳冷冷道:“這就是其中一具屍體的頭。”張衝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具頭顱為何變成這等模樣,這人在死前到底經歷了怎樣詭異恐怖之事。這時有一人急匆匆地趕來,稟報道:“顧大人,那陳松……他死了!”
陳松,正是昨晚在大理寺周邊倒夜香的之人,當顧勳想通有兩人犯案,便差人立即捉他回來,誰知竟還是晚了一步。顧勳彷彿看見那人藏在暗處,不斷挑釁自己,他狠狠握拳,又吩咐道:“在四周找一找,必定還有這樣的頭皮。”
張衝忙帶人四處去搜,果然又找出三塊這樣的頭皮,顧勳面色鐵青,握拳砸向桌案,冷聲道:“卓然一定藏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今晚給我加派人手,好好搜查。明天一早張貼通緝公告,一定要將他找出來!”
屬下紛紛領命而出,剛才還吵嚷的房內只剩一片空寂,顧勳望著窗外清冷的月光,突然十分想念一個人。於是他站起身,信步朝她家中走去,好似幾個月前那件案子的前夜,只是去想看一看,她屋裡的燈光。
小巷內,掛著“薛”字燈籠輕輕搖曳,在朱門上打下一道道的光影,溫暖的黃色光暈自牆內蘊了出來,好似一個悠遠而綿長的夢境。顧勳突然想起,那天她在自己懷中的模樣,唇角忍不住漾起輕笑。
他就這麼默默站了許久,直到夜晚的露水爬上了他的衣角,涼露帶起輕寒,才令他稍稍清醒過來,他連忙轉過身,好像生怕自己再多留戀一分,頭也不回地大步朝巷外走去。
就在他的衣角飄離巷角之時,燈籠下的朱門“咿呀”一聲開啟了,薛玥望著面前空無一人的街道,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她不禁低頭喃喃自語道:“哪有什麼人,果然還是我多想了罷。”
長巷之內,再無聲息,只有那盞看盡了一切的孤燈,搖搖晃晃地,從深夜守到天明。
紅日初升、天光亮起,大理寺內又恢復了忙碌。顧勳坐在內堂,一件件整理著張衝送過來的回報。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卓然藏身十分隱蔽,昨晚搜尋許久,仍是一無所獲。而陳松的死,相當於將另外一條線索全部切斷,看來卓然不但心思縝密,手段也是十分狠辣。同夥對他來說,不過只是可有可無的棄子而已。
顧勳手指輕釦,反覆思忖,到底還有什麼線索是他一直忽略的?突然,他的目光移到了院內發現頭皮的那束草叢之內,有一個念頭在他心中慢慢升起,反覆盤桓。
罈子裡的無頭屍、只剩一層皮的頭顱,會不會還有這種可能?
他於是快步走到書案旁,找出一本卷宗,仔細翻看起來。終於找到他想找的內容,看了一陣,又和此案不斷比對,心中已經隱隱有了定論。忙差人叫來張衝,又一齊走入了殮房。
張衝站在殮房內,目瞪口呆地望著顧勳,覺得他是不是被那犯人給氣傻了。因為他竟抓著那張看起來都令人作嘔的頭皮,朝自己臉上挪去。眼看那幹皺的頭皮帶著亂草一般的枯發離顧勳的臉越來越近,張衝在心中不斷默唸,硬是嚥下大聲阻止他的衝動。幸好,那頭皮只停在了顧勳臉前一寸,而顧勳竟又將鼻子湊過去,在那層皮上聞了起來,張衝終於沒控制住自己,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更讓他覺得詭異的是,顧勳面對這攤東西,不但看不出嫌惡之感,反而流露出滿意的神情。顧勳回頭望見張衝那副被嚇得夠嗆的神情,終於笑了出來,道:“如果我說,它能告訴我們兇手在哪,你信不信?”
他望著張衝愈發摸不著頭腦的表情,又道:“你可還記得,我們兩年前辦過的一件案子。那犯人曾經供述,在藏外有一種秘術,需用活人當作祭品,只有要他們的頭顱被禿鷲分食而吃,便能召喚神靈,使病人回春,甚至死人回生。”
如此惡毒的秘術,張衝自然記得,並且一想起來便覺得寒毛樹立,他望向顧勳手中的人皮,突然醒悟過來,“大人你的意思是,這次那個犯人也是進行了同樣的秘術。”
顧勳點頭道:“我開始還未想透,那犯人為何要費那麼大的功夫把這些人都裝在罈子裡,又為什麼要割下他們的頭,現在我才明白,把人放在罈子裡,便能讓他們無法掙扎,讓獻祭順利完成。可惜卓然為了激怒、挑釁於我,竟無意間將這關鍵之物送到我們面前,最終暴露了他的真實目的。而更讓我確信的這點是,這儀式為了能讓禿鷲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