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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如水,一處莊院內
如墨一樣黑的夜空,一輪殘月斜斜的照著,院內並未點燈,青灰色的牆磚,被月光一照,泛出一層冷漠的慘白色。
院內房門緊閉,死一般的寂靜中,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噠,噠噠噠,似催命的更鼓聲,聽的人心驚肉跳。
夜幕下,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拼命的向前奔跑著,彷彿晚了一步,就會落入這死一般的黑暗中,萬劫不復。忽然一陣狂風襲來,吹得樹影婆娑,風從樹間刮過,發出一陣陣尖銳的呼聲,如百鬼夜哭,又如修羅臨世。可是,他們卻並不怕鬼,他們怕的,是這魑魅魍魎的人間。
兩人匆匆跑到一處假山之下,大口的呼著粗氣,驚魂未定的四處張望。
“小春,你說先生給的藥真的有效嗎?”其中一個少年問道,凌亂的髮絲佛過他瓷玉般精緻的面容,一雙細長的桃花眼中盡是恐懼。
被喚作小春的少年,尚餘幾分稚氣的臉上,已隱有傾城之姿,他眼中帶著慣有的淡漠與戲謔,“除了信他,我們還有別的法子嗎?”
兩人小心的檢視四周,”就是這裡嗎?“第一個少年輕輕的問道。小春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心中默唸那人當日所言,就是這裡,應該就在這裡……
此時,背後的風聲吹得更加淒厲,其中好像夾雜著一聲極輕的譏笑聲,笑聲落入兩個少年的耳中,竟比那催命惡鬼更加可怖,心中最後一絲希望被擊潰,兩人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不斷顫抖起來。
一個身高八尺有餘的長臂大漢不知何時已站在他們身後,遮住了那最後一點月光。他身形精壯,劍眉深目,此刻正含笑盯著這兩個瑟瑟發抖的少年,彷彿豺狼玩弄著手中的獵物。
他並未開口,那名桃花眼的少年已經雙腿一軟,跪倒在他面前,“鐵總管,是我們一時糊塗,求你饒了我們的賤命吧,秋容日後定當做牛做馬,全力服侍您。”
小春卻努力撐直自己早已僵硬的背部,大喊道:“秋容,你現在求他又有何用!我們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一點。”
那壯漢竟又笑了出來,笑中是說不出的陰冷可怖,“尊嚴?像你們這樣的人也敢談尊嚴。”
小春眼中流露出絕望的恨意,卻連上前和他一搏的勇氣都沒有,只狠狠咬著牙根,口中一片腥味泛起,喉中作嘔,卻又吐不出來。
伏在地上的秋容,爬上前將那壯漢雙腿一抱,竟抬頭朝他他笑去。他清麗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淚痕,脖頸處的瓷肌有細汗滴下,雙眼中煙波湧動,流露著一種說不出的風情。
那壯漢竟被這景象看得一愣,心中微泛起一絲酥麻。對他來說,這兩人命如螻蟻,隨時都能被自己輕鬆捏死,所以他並不急著動手,只高高在上,殘酷的享受這兩人可笑的掙扎。
這時,他感覺抱著自己腿上的手愈發收緊,腦中警鈴一作,揮手向下就是一掌,這掌上的內力足以把腳下的少年輕易折斷。誰知那雙手不但沒有放鬆,反而整個人用力纏在他的腿上,那少年用最後一絲力氣厲聲喊道:“走!快走!”
小春被這變故嚇住,但他知道,留給他的機會只有這一刻,他迅速翻身往剛才尋得的那處凸起,輕輕一拉,地上竟開了一個小洞,他順著這洞口徑直滑落下去,那一瞬,他彷彿聽到秋容最後的聲音:\”要活下去,替我活下去!\”但他來不及回應,來不及去看,甚至連眼淚都來不及落下。
他在這幽暗潮溼的洞中不知滑行了多久,終於腳下一涼,捲入冰冷的湖水中。
他在水中拼命的遊著,冰冷的湖水刺痛了他的臉、他的心,長久以來的痛苦、不甘、恐懼、悲傷,一切的一切都混在這湖水裡,狠狠把他丟下再捲起。而他只是麻木的往上游著,“走,快走”他腦子裡只記得這句話,就在他覺得自己再也走不到盡頭的時候,終於看到湖面伸來一雙手,如同浮木,將他拉出黑暗。
眼前的先生粗布長衫,方巾束髮,飄逸風姿像極了書中的溫潤名仕。但是他曾經恨他入骨,曾經想親手殺了他,可是現在他卻只是跪在他面前,哭喊道:”先生,求你救救秋容吧!“先生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眼中的悲傷一點點將他吞沒。他覺得自己的力氣終於被抽乾,仰頭倒在地下,眼中只餘那冷風殘月,無盡悲涼。
隨後的幾日,先生帶他片刻不停的逃亡,又教他防身技藝,終有一日,先生放開他的手,道:”你我今日必須別過,此事是我種得孽,終我一生也償還不了。但我絕不能讓我的家人受到一絲牽連。你記住以後要好好活著,為自己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