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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寶林很快被帶了過來。
她鬢髮凌亂,一身衣裳都蹭髒了,苗條纖弱的個子,看上去毫無威脅力,很難讓人想象這樣的人會做下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
像她這種低品級的嬪妃,昨夜是沒資格參加宴會的,顧香生仔細一看,發現她那身衣服之所以顯髒,是因為布料已經洗得有些褪色,原本就不鮮亮,可見平時日子過得並不好。
這也是正常的,後宮那麼多人,得寵的終究只有少許,還有更多的人,在承過一兩次寵之後,就只能在深宮度過餘生,而宮裡多的是攀高踩低的人,見對方不得寵,許多用度也跟著能剋扣就剋扣,過不好日子的不在少數。
皇帝沒有注意這些,他眯起眼,緊緊盯著劉寶林的臉,卻發現自己對此人的印象有些模糊,甚至根本想不起這個人來。
旁邊陸青察言觀色,小聲提醒:“陛下,劉寶林是永康十年採選入宮的,入宮時十四,後因承寵而晉封,您還說她身姿嫋嫋若柳葉,弱而不妖,濯濯清雋。”
皇帝終於想起來了,好像的確是有那麼回事,可那會兒不過是隨口一說,被他稱讚過的後宮女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他自己說過就忘,這劉寶林又非絕色,頂多是新鮮一段時間,哪裡還記得許多?
然而劉寶林也不知是自知必死,還是破罐子破摔,一絲懼怕的表情也無,反而平靜無波,即使被強壓著跪下,竟還敢抬頭直視皇帝。
皇帝被她看得火冒三丈,剛想說話又是一陣神虛氣短,不能不點點陸青:“你,你來問!”
陸青知道皇帝想問什麼,他對劉寶林道:“劉寶林,你可知罪?”
劉寶林答非所問:“無非是我手腳慢了,若是當時快一些,如今便不必在這裡受苦,早就追隨姐妹們去了。”
陸青皺皺眉頭,心想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正想再問,卻聽她道:“你們無非是想問昨夜的事情,不錯,的確是賢妃做的,我們幾人,也都幫忙收集了一些藥材。”
陸青:“你為何要怎麼做,難道不知後果嗎!”
劉寶林笑了笑:“謀害皇帝,是殺頭大罪罷?不過像魏芳這樣的昏君,只怕肯定是要誅九族的,我早就料到了,我父母早逝,三服之內的親戚也早就沒了,有本事把我在的那條村子都屠了啊,也好讓世人瞧瞧昏君的真面目!”
這還是第一回被人稱為昏君,皇帝氣得不輕。
他一直覺得自己從先帝手中接過江山之後就繼承得不錯,在他治下的大魏安居樂業,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開拓疆土,但這一點遺憾也已經在不久之前被彌補了,就他這樣的還是昏君,那夏桀隋煬那些人,不都可以去死了啊?
皇帝只覺得伴隨憤怒而來的,還有滿腹委屈:自己勤政愛民,做了這麼多事情,結果到頭來居然被一個深宮賤婢罵為昏君?!
他顫抖著手點了點劉寶林,陸青馬上意會了他的意思,大聲斥道:“陛下宵衣旰食,日理萬機,古往今來都不多見,你一介小小婦人,竟敢信口雌黃,顛倒黑白!”
劉寶林冷笑一聲:“你如何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不知道,我只知這後宮之中,十個也有八個是恨你的,你自己喜愛小腳婦人,就非逼著我們纏上小腳,還說金蓮弱柳,走起路來更好看,稍有不如意,動輒打罵,重則讓人死於非命。也許陛下早就忘了,當日你在我那裡歇下時,只因侍女端上來的茶燙了嘴,你便直接將人拖出去打死,那侍女與我相依為命,情同姐妹,卻這樣就被你弄死,你讓我如何不恨?還有王御女,你說她面板白皙,若加上紅痕,便如紅蓮驟放,越發好看,就命人將她脫光了衣服用鞭子抽打,將她打得奄奄一息!還有秦采女……”
“閉、嘴!”皇帝喘著粗氣,恨不得能撲上去將她的嘴巴給撕了:“閉嘴!!!”
顧香生則聽得目瞪口呆,萬萬想不到道貌岸然的皇帝竟還有在床幃間凌虐人的愛好。
不單是她,嘉善公主等人,也都微微張著嘴巴,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八卦秘聞。
後宮女人大抵有四個來源,禮聘,採選,進獻,罰沒入宮。其中又以採選的數量最多,這部分大都是讓良家子入宮,有的成為宮女,有的成為低階嬪妃,她們身份低微,不像劉貴妃李德妃等人,起碼還是出身官宦之家。
沒了孃家當靠山,也就意味著一入宮廷深似海,從此如飄萍一般,死了也沒人知道,所以皇帝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當然不會想著要給她們幾分體面或尊重。
劉寶林當然不會閉嘴,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了,說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