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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碧潭,令屋子平添幾分清涼。
注意到夏侯渝的視線,顧香生笑道:“天氣熱的時候就換上竹林,等冬天了,便換上一幅圍爐夜話,旁邊再有幾個小菜一壺小酒,你覺得如何?”
夏侯渝想也不想就點頭:“自然是好,這樣就算在大冬天,剛進門的人瞧見這樣的畫,立馬也會生出暖意來!”
見他意會了自己的意思,顧香生眯著眼笑:“我便是這樣想的。”
一般來說,這種帶著野趣的畫,不宜掛在正堂,只合在書房或者閨中欣賞,尤其作畫者又是個女子,但顧香生自然不會理會那些庸俗規矩,再說宅子是自己的,她想怎麼來就怎麼來,難道還有委屈主人去遷就客人的道理麼?
夏侯渝自小便傾慕她,覺得香生姐姐般般都好,所以附和她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本能,現在再見,卻又有了新的體會:顧香生解釋得那樣詳細,只差沒在臉上寫著“我說得很對吧”,透著一股得意洋洋的可愛,與記憶中那個漂亮堅強的香生姐姐相比,似乎又更生動了許多。
這樣的認知讓夏侯渝彷彿有了種發現小秘密的驚喜。
酸梅湯很快端了上來,配著蜜棗和杏脯吃,倒也不膩口,還別有一番滋味。
夏侯渝不挑食,而且因為少年時的經歷,他似乎更偏向甜食,這一點倒正好與顧香生不謀而合,兩人邊吃邊聊,不知不覺就把買來的蜜餞都解決了大半。
他向顧香生解釋自己為何會知道她在這裡:“三年前,徐澈上疏南平天子,請封一女子為長史時,此事頗為轟動。當時我得知邵州刺史是徐澈時,便猜那女子會不會是香生姐姐你,因為焦姓正是你外祖家的姓氏。從那時候起,我就想著一定要過來看看,如果是你的話,那就真是太好了。”
顧香生默默地想,果然是徐澈那一封奏疏惹的禍。
如果夏侯渝能猜到,那魏國那邊的人也未必就猜不到。
只不過夏侯渝會想著過來看看,魏國那邊,魏臨卻肯定是不會過來檢視的。因為對他而言,顧香生已經死了,就算看到是她,又還能做什麼呢,難不成將人抓回去,宣佈這是已死的淮南王妃嗎?
夏侯渝:“只是那時我剛剛回齊國不久,許多事情身不由己,沒法離開,不得不暫時隱忍下來,直到最近,南平暗中向齊國求助,我大兄奉帝命過來,我方才有個光明正大的藉口跟著一道,順便溜過來看看,那個被徐澈看中的女長史,到底是不是你。”
“還好我沒有猜錯,果然是香生姐姐你。這幾年雖然在齊國,我也沒少聽說你的訊息,都說邵州出了位女長史,雖然沒有經過朝廷冊封,卻得到刺史與當地百姓的承認,這位女長史修藏,又命人收集天下的藏書典籍,應者如雲,如今的復始樓,已經成為天下聞名的藏了。”
這幾年顧香生和徐澈他們的確做了很多事情,但聽他這麼一誇,反而覺得不好意思:“哪裡有你說的那樣厲害,這些事情大都是使君和幾位同僚做的,我不過從旁協助罷了。”
夏侯渝搖搖頭:“香生姐姐何必謙虛,復始樓的名聲,在齊國亦是如雷貫耳,不少齊國名士,以一睹復始樓藏書為榮,但復始樓這些年的入樓考題,更是已經傳遍各地,為人津津樂道,反覆研究。我從前在魏國,與徐澈也打過交道,知道他是個守成求穩的人,必然不可能提出這樣的主意,所以其中定有你的功勞。復始樓,取的可是一元復始之意?”
顧香生點點頭:“一元復始,永珍更新。漢書亦有云:周旋無端,終而復始,無窮已也。兩者寓意皆有。”
夏侯渝含笑:“這名字很好。”
顧香生搖搖頭:“我們也是別無選擇,原本前年,邵州向朝廷請命修前朝史,希望朝廷能夠組織人手,又或者從內宮藏書閣出借典籍,但朝廷沒有答應,所以才只好自己動手。起先看笑話的人不少,個個都覺得,連齊魏這樣的強國,都沒有修前朝史,邵州一隅之地,憑什麼有這樣的底氣和能耐?”
夏侯渝:“但最終還是被你們辦成了。”
顧香生撲哧一笑:“如今不過才短短兩年,典籍史料還未收集齊全,只能完成其中一些殘卷,此事耗費甚巨,非一朝一夕之功,若無十年八年的工夫,怕是完不成的。我也不知道,以邵州區區一州之力,到底最後能否將這部史書修成。”
夏侯渝:“各國顧著劃地盤,顧著爭名奪利,顧著如何才能搶到更多的金銀財寶,奴婢牲畜。吳越被滅,多少珍貴典籍流失於戰火之中,再不復見,即便以後有誰統一了天下,想起要修史,這些書也不可能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