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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家也沒什麼不好呀!”
夏侯渝飛快接道:“那可不行,你出家了,我可怎麼辦?”
“涼拌!”顧香生白了他一眼,表情忽而正經起來:“阿渝,你自己可曾弄明白,你對我的情意,究竟是出於感恩,還是真心喜歡?若只是為了感恩而想以身相許,這種情意不要也罷,我不稀罕的。”
夏侯渝想了想,慢慢道:“原先是弄不明白的,你看我從小就跟在你後面,成日裡喊著以後要娶香生姐姐為妻,其實也是見你漂亮溫柔,對我又好,小孩兒總喜歡這樣的人,後來我病得快要死了,連個大夫都請不起,累得張叔四處奔波,只有你雪中送炭,在床邊照料,我心中就更是感激莫名,暗暗發誓將來長大了一定要對你好,因為從小到大,除了你和張叔,再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魏初也算半個。”
“直到後來咱們在魏國邊境分道揚鑣,我啟程前往齊國時,心裡才想明白了,我固然感激你,可我素來瞧不起那些因為救命之恩便哭著喊著要以身相許的女子,我想和你在一起,自然是因為心悅於你。這份喜歡,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只是我那時候沒能想明白,現在還不晚。”
冬夜的風帶著寒意,顧香生沒有全乾的頭髮僅用簪子鬆鬆挽起,被風一吹就有些冷,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夏侯渝將自己的大氅除下來披在她身上。
他柔聲道:“我最懊悔的,是當年你嫁人的時候,我年紀還小,也沒有足夠的家世能耐配得上你,本以為魏臨會對你不錯,可我沒有想到,後來竟會是這樣的。”
“我也沒有想到。其實我一開始就不想嫁入皇家,所以當初才百般躲避魏善,可沒料想到頭來還是躲不開。”顧香生微微一笑,將下巴擱在手臂上,慵懶的表情在星夜下帶了種難以言喻的純真,然而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永遠清醒無比:“橫亙在我與魏臨之間的,是他的江山,而橫亙在你我之間的,卻不止是江山。”
“你也想當皇帝,對不對?”
話問得如此直白,直白得令夏侯渝不由一愣。
片刻之後,他點點頭,沒有隱瞞:“對。”
顧香生:“你現在對我許下承諾,那萬一以後齊君讓你另娶他人呢?”
夏侯渝伸手將她被風吹至鬢邊的髮絲拂到耳後:“我會有法子解決的,若非如此,我絕不會來招惹你。而且,陛下與魏國的永康帝也不太一樣,魏臨會面臨的問題,於我而言不一定是問題。”
坐在這裡很冷,景色卻很美,有種清冷到極致的澄澈之美,他們出來得匆忙,隨身也沒帶暖爐,但就算如此,顧香生沉湎於眼前景緻,縱是雙手凍得冰涼,卻不願意回去。
夏侯渝握住她的手,溫暖的觸感如同電流一般瞬間流淌過四肢百骸,顧香生不由自主依偎過去,夏侯渝順勢將她攬住,用身軀為她擋風,這些動作自然而然,再無半點扭捏侷促。
他忽而低笑出聲:“我還記得有一年,你帶我上街去玩兒,當時天氣冷,我穿得單薄,又不好意思說,便死扛著,你發現之後,直接就把我抱起來,那時候我簡直驚呆了,心想你明明也才大我三歲,居然毫不費力,我臊得不得了,掙扎著想下來,還被你教訓了一頓。”
顧香生抿唇一笑:“嗯,我記得,可我說了你別打我,我那時候不知道你正在挨冷受凍,只覺得你柔弱可愛,跟個漂亮娃娃似的,又弱不禁風,想抱起來看看,誰知道還真輕得不得了,而且你臉紅的樣子也好玩,就捨不得撒手了。”
夏侯渝佯怒:“枉費我念念不忘那麼多年,敢情你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顧香生故意嘆了口氣:“這麼說我還吃大虧了,你小時候多漂亮可愛,現在卻……”
後面的話沒能說下去,因為她的嘴唇已經被封住。
即使在這種時候,一條有力的臂膀依舊不忘緊緊摟住她的腰,墊在下面,讓她不至於被身下高低不平的鵝卵石硌到。
在這個漫天星光的清澈夜晚,彼此的氣息火熱交纏,當對方將自己的滿腔情意傳遞過來時,顧香生幾乎要被這份撲面而來的熾熱燙疼了,她目光迷離,眼底倒映著星河,幾乎分不清自己到底身處何方。
是在天上,還是在人間,又或者在夢裡。
伴隨著脖子微微往後仰起,承受不住頭髮沉甸甸的重量,簪子掉落下來,濃密的髮絲黑鴉鴉鋪滿背部和身下,還有幾縷調皮的,被風吹拂到近前的小溪裡,跟著裡面的星光一併瀲灩盪漾。
燈籠放在邊上,被下面的溪水浸透,嗤的一聲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