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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香生詫異:“此話怎講?”
夏侯渝:“陛下先前出征在外,久無訊息,眾人都以為龍體有恙,是以蠢蠢欲動,魏人也如此覺得,殊不知陛下反而藉此讓人由蜀入魏偷襲,致魏國大敗,此役之後,魏國情勢一落千丈,齊人則士氣大漲,一路長虹直逼魏國都城,如此下去,不出三個月,定能攻破魏國,逼得魏帝投降。”
說到這裡,他拍拍顧香生的手,略表歉意道:“我非針對魏國,僅是就事論事。”
顧香生回握住他的手,笑道:“我曉得,你繼續說。”
夏侯渝:“陛下伐魏無非也是為著這一刻,但他卻一反常態直接先行回來,只留了魯巍在那裡,回宮之後也沒有見過任何人,所以我私下揣測,陛下可能當真在前線受傷或生病了。”
言下之意,皇帝只是將計就計引得魏軍上當,但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所以才不得不提前回來,回來之後沒有召見任何人,說明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又不願讓人知道,免得再度引起朝野動盪。
眼下雖然對魏戰事局面大好,但畢竟還沒有將魏國完全打下來,這種時候更加不能動搖軍心民心,否則後方不穩,很容易就影響到前方。
想到這裡,顧香生微微一震。
她望向夏侯渝,後者笑了笑:“你想到了?”
顧香生深吸了口氣,慢慢道:“或許我應該提前向你賀喜。”
夏侯渝拿了個小碗給她舀些糖藕出來:“現在道喜還為時過早,無論如何,等我入宮覲見之後再說罷。”
如果有旁人在這裡,定會聽得一頭霧水,不知兩人在打什麼啞謎,但實際上這番對話的含義並不難理解。
夏侯渝說皇帝現在身體狀況欠佳,以致連外人都不能見,可見嚴重程度。
天子安危,身系社稷黎民。之前皇帝身體康健,他不想立儲,底下的人也就由著他,但如果皇帝的健康問題浮上臺面,不說朝臣肯定會上疏請立太子,幾個皇子必然也會有些想法,即便撇開這幾個外在因素,皇帝本人,也必須考慮到江山承繼的問題。
這種情況下,他不見外臣,卻又急召夏侯渝回來,就顯得意味深遠了。
所以顧香生才會向夏侯渝道喜,因為他們倆都知道這次召見,很可能是與帝位有關。
當然這也不一定,夏侯渝打了勝仗,皇帝召他回來,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不能說皇帝一定就看中了他。
所以事情還有可能出現變化,關鍵就在於明日的覲見上。
兩人神色如常,一個吃麵,一個喝湯,並沒有因為這個推測而過分激動或驚喜。
顧香生且不必說,夏侯渝自小磨難,再驚險的經歷也曾遭遇過,又剛從與回鶻人交手的戰場上回來,縱然對帝位有所期待,也不可能如何形於顏色。
顧香生吃了一塊糖藕,一小碗炸醬麵,外加一小碟醉蝦,覺得已經飽了,便放下碗筷看著他吃。
夏侯渝吃東西的動作很慢,這與教養無關,卻是自小養成的習慣。從前在魏國當質子時俸錢有限,張芹只能將有限的月錢儘可能節省下來,以免用得太快,到了月底就無錢可用,所以夏侯渝吃穿用度,比稍微寬裕的百姓人家還要節儉些,一年到頭難得做幾身新衣,裡面的單衣褻褲,通常是縫了又補。正因如此,飯桌上常常難見葷腥,久而久之,夏侯渝吃飯的時候也習慣細嚼慢嚥,以便仔細品嚐飯菜滋味。
如今看來,這細嚼慢嚥的習慣卻顯得慢條斯理,分外優雅,不知情的定以為夏侯渝從小就受嚴師教導,禮儀規範。
顧香生是少數知道內情的人之一,當時她和魏初就算有心幫忙,也不可能將夏侯渝每月的用度悉數包下來,僅僅只能是偶爾送些東西過去,杯水車薪,所以每回看見他吃飯,心中總會湧起無限感慨。
那些攀高踩低,曾經剋扣夏侯渝的魏國官員,肯定也不會想到他還能有今日。
“在想什麼?”
夏侯渝用了一碗碎金飯,一碗湯,外加把剩下的桂花糖藕解決掉,終於停下動作,扭頭一看,便看見她在走神。
顧香生笑道:“沒什麼,就是吃飽了就有些睏意。”
夏侯渝:“時辰不早了,也該安歇了。”
又摸摸她的肚子:“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它有沒有折騰你?”
顧香生微微一笑:“沒有,聽說別的人懷孩子,前三個月總會多少有些孕吐,可我卻半點不會,也不挑食,可見它將來出生了,也是個乖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