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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魏至齊的路,夏侯渝走過一回。
那次是魏齊交戰,他私自離開魏國,路上歷盡艱辛,不知是否能平安抵達齊國,不知回去之後會否受到更嚴厲的懲罰,前程未卜,滿心忐忑。
這次則截然不同,雖然回去之後情形之莫測,也許比上次更甚,但這一次,即便身邊的幕僚心急火燎,夏侯渝也還力持鎮定,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一切,然後才帶著親隨抄小路回齊。
魯巍那邊,對方是個謹慎小心的性子,從不站隊,夏侯渝自然也不擔心他會因為自己提前離開而去通風報信,只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知情識趣,還沒等自己提出來,他就表示可以配合夏侯渝進行掩護,不會讓這邊的人發現夏侯渝他們提前回去,以免走漏風聲。
興許他也覺得皇帝傳位給夏侯渝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提前示好來了,夏侯渝並不需要想那麼多,有時候人到了一定位置,看人想事都可以儘量簡單化,不必那麼傷神費腦,魯巍想開了,願意提前站隊,這也說明他覺得夏侯渝的機會更大,這是好事。
所以即便路上遇見裝扮成劫匪的刺客攔路,夏侯渝也並沒有像黃珍那樣兩邊眉毛皺得都快連在一起了,因為這反而說明了一件事:京城的確出了什麼事情,又或者說,皇帝的病情很可能非常嚴重,或許到了不容樂觀的地步,否則某些人不會這樣急著在半道上攔他——他們選擇這個時候回來,賭對了。
將刺客擒住,夏侯渝讓手下留了兩個活口,又加快速度,趕回京城。
然而他們終究是遲了半步,皇帝剛剛駕崩,夏侯渝沒來得及與他說上半句話。
長途跋涉的疲憊一下子湧上來,讓夏侯渝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麻木遲鈍,原本應該很悲傷的心情,也變得淡淡的,於晏樂正等人拿出遺詔匣子與夏侯洵等人交鋒的時候,他也沒什麼反應,眾人跪伏下來,齊聲高呼拜見新帝的時候,夏侯渝面上看著淡定,內心依舊是疲憊而麻木的。
直到看見顧香生暈倒,他腦海裡才好像有根弦被撥動,整個人都跟著活了起來。
太醫說她只是因為太累而睡著,夏侯渝也不敢大意,又讓另外幾個太醫輪流診斷一番,確定無礙,方才放下心。
他也很累,握著顧香生的手,不知不覺就趴在床邊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幾乎無知無覺,只是畢竟姿勢有些彆扭,被樂正輕聲叫醒的時候腰痠背痛。
天還沒亮,但有許多事情要做,處理夏侯洵他們都可以押後了,當務之急是先帝的喪事,白綢麻衣都要趕製起來,皇帝駕崩的事情也要陸續昭告天下,最重要的,還有新帝登基的事情。
先帝生前沒有公開立儲,僅僅是以秘立遺詔的方式選定繼承人,所以新帝的袍服肯定沒有做,這會兒還要夜以繼日地趕工。
幸而睡了一覺,夏侯渝方才有力氣接見一批又一批的臣工宗親。
隆慶長公主和夏侯潛是站在他這一邊的,於晏等忠於先帝的文臣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但除此之外,朝中還有一批人,先前並不好看夏侯渝,而更看重七皇子夏侯洵,這些人聽見新帝確立之後,匆匆忙忙趕過來,有的是為了表忠心,免得被新帝清算,有的則是為了探聽虛實,再作打算,眾人心懷各異,夏侯渝都要一一應付,而且對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處理方式。
像對於晏、劉聃這等忠臣,自然是要和顏悅色,加以慰勉,暗示登基之後一切也不會大變,先讓他們安下心來。
對馮朝葉昊這等投機分子,也暫時不宜處置,先穩住他們,因為今晚事發倉促,他還沒有站穩腳跟,等一切安定下來再解決也不遲。
現在最要緊的是……
夏侯渝聽見顧香生抱著肚子說自己可能要生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住了,完全不知所措,連面臨皇位危機也無法讓他這樣驚慌過,還是蘇木反應過來,第一時間衝出去喊來太醫。
為了這一胎,原本所有準備都已經就緒,但那是在王府,不是在宮裡,現在顧香生馬上就要發動,已經不可能再回王府去了,只能在宮裡生,所以人手和東西都要從王府裡搬。
這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夏侯渝一直守在顧香生身邊,握住她的手不放,臉色比將要生產的顧香生還要蒼白,完全不復方才處理政事時的有條不紊。
顧香生不得不從疼痛中抽出空來安慰他:“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嗯,我沒擔心,我陪著你,你別怕。”夏侯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雖是這樣說,他還是沒有放開對方的手。
大行皇帝停靈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