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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顧香生寫來的,但不是她出了事。
信上寫道,皇帝自從受了傷又染上時疫之後,身體就每況愈下,雖說宮中聖手無數,也有上好藥材養著,當畢竟是上了年紀,年輕時仗著身體強壯,騎馬摔過幾回,也都沒當回事,結果現在舊患加新傷,全部被激發了出來。自打入冬以來,連冬至朝賀也沒能如期舉行,祭天儀式還是讓天子的弟弟,平王夏侯信代為主持的。幸而有於晏等人在,朝政尚能維持正常運轉,陛下偶爾也還會召見朝臣議事,雖然次數越來越少。不過據見過皇帝的人都說,陛下顯見老態,精神不佳,令人憂心忡忡。
顧香生是女眷,沒有兒媳婦經常入宮見公公的道理,但身在王府,外面的訊息並不缺乏,上官和自然有訊息來源和渠道,桓王府如今與肅王府走得近,夏侯潛也會時不時透過妻子將這些訊息傳遞給顧香生。
從前宮裡起火那件事裡,雖然看著情勢已經非常危急了,上官和三番四次請求給遠在柴州的夏侯渝寫信讓他儘快趕回來,但仍舊屢屢被顧香生壓下來,如今連顧香生也沉不住氣,親自寫信過來了,可見皇帝的情況的確十分不妙。
不過裡頭也不唯獨講述皇帝的病情,而是以閒話家常的口吻,順便說起京城新近的市井傳聞,又說及府中瑣事,絮絮叨叨,足足好幾頁,相較起來,皇帝的事情在裡頭所佔比重並不多,更像是順便想起,一筆帶過。
然而夏侯渝看罷信,卻緊緊擰起眉頭。
他自小就認識顧香生,很明白對方是個怎樣的性子,顧香生看著清麗溫柔,骨子裡卻自有一份不輸給男兒的爽利豪氣,就算兩人濃情蜜意的時候,她也沒幹過長篇大論寫詩賦傳情之類的事,像這次寫足好幾頁信紙的事情更加從來沒有過。
信上隻字不提讓他回去的事情,但夏侯渝絕不會因此認為皇帝的病只是小病,沒有大礙。
如果是小病,她完全沒有必要專程寫一封信讓人千里迢迢送過來,更沒有必要洋洋灑灑寫那麼多內容,只為了掩蓋最重要的訊息。
書信往來,就算交給再可靠的人投遞,路上難免會有意外,難免會落入別人手中,這樣也恰恰說明了顧香生的謹慎。
眼下這封信到了夏侯渝手裡,該如何做,就要取決於他自己了。
魯巍小心翼翼地問:“殿下,該不會是王妃……?”
夏侯渝回過神,嘆了一聲:“是王妃寫來的信,她說她想我了,哎,其實我也想她想得緊,只可惜差事還未辦完,真恨不能現在就能回去啊!”
有了之前那些話打底,魯巍對這位殿下不分時間場合的秀恩愛已經有些免疫了,雖然免不了身上又冒起一堆雞皮疙瘩,但他還是扯出笑安慰道:“殿下稍安勿躁,如今不少東西已經分批運回上京了,最後一批財物也已經清點完畢,不日便可啟程,屆時殿下可以先行一步,我殿後便是。”
換作平時,夏侯渝定要再逗一逗這位端謹嚴肅,不大會開玩笑的大將軍,但現在他實在沒這個心情,正好就坡下驢:“亦秀說得是,我這就回房去寫信!”
魯巍忙起身:“殿下慢走!”
潭京歸順之後,齊軍隨之入城,改為駐紮在城內,一開始還有人為了討好夏侯渝,提出請夏侯渝入住魏宮,其中不乏魏國官員,連魯巍也有些心動,畢竟他們帶來的部將很多,而魏宮又足夠空曠,但這個提議隨即遭到夏侯渝的反對。
因為魏臨即使已經歸降,但魏國皇宮畢竟還有特殊的象徵意義,這裡曾經是天子的居所,夏侯渝與魯巍貿然住進去,在當時看來也許算不了什麼,但在有心人眼裡,無疑可以用來大做文章,甚至在皇帝面前詆譭他們心懷不軌,有僭越之心,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不在少數,多少人因為無心之失而被皇帝記在心上,從而落下失敗的根源,夏侯渝自然不肯做這樣的事。
魯巍為人謹慎,本也是因為打了勝仗一時腦熱,被夏侯渝拒絕之後便醒過神來,暗暗慶幸,也才意識到夏侯渝看著隨性,但在有些事情上卻心細如髮,從不含糊。
所以眼下他們住的,乃是原本屬於一個魏國宗室的宅子,魯巍與夏侯渝各住其中一個屋,聽起來寒酸,部將們也都紛紛將好話送上,說殿下和將軍嚴於律己,甘於自苦云云,實際上宅子雕樑畫棟,每日又都有豐盛菜餚,比行軍的時候舒坦不知多少倍,哪裡談得上吃苦。
夏侯渝回到自己那間書房,黃珍後腳跟了進來,趁著方才幾步路的工夫,他也一目十行將信看完了。
“郎君,娘子在此時寫信過來,只怕京城情勢有些不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