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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望月,郾都西郊皇家“祭月壇”。
“八月於秋,季始孟終,十五於夜,又月之中。稽之大道,則寒暑勻,取之月數,則蟾魄圓……”
天幕低垂,月朗星稀,寧靜柔和的月色中,層疊縱橫的大理石欄杆支撐托起的祭月臺,彷彿懸浮在半空中,夢境般隱約迷離——當然,這也可能是我跪太久,產生了幻覺。
祭天,僅屬於皇家的威嚴的儀式,身為最高貴的祭司的懿淵帝,此時是面北背南頂禮膜拜,而不是面南背北受人膜拜。她頭頂十二旒的金冕,身著黑色袞服,以緙絲與妝花繡行龍九條,間以五色雲紋,領後垂明黃絛,上綴珠寶,下襬單鑲金緞八寶立水,對著空曠的蒼穹,朗聲誦讀著祭文,祈求上蒼的佑護。
我幸災樂禍地看著懿淵帝手中足有三尺餘長的卷軸,心裡總算平衡了一些。但是,她只張口唸了數句,就有一名禮官叩拜著接過卷軸。之後,懿淵帝坐回後方的龍椅,而那個禮官跪於祭臺上,繼續表文。
登時,我又蔫了下去,在枯燥冗長的辭令中神遊。
那日,我自冉燮府走回墨臺府,不知是否因為精神放鬆的緣故,剛踏進大門,就雙眼一翻,倒在了地上。當我再度清醒,已在自己的床上,墨臺遙坐在邊上。
“你嚇死我了,我從宮裡回來沒看到你跟春蓮,只以為你們去街上看水燈了……”墨臺遙劈頭說道。
我趴臥著,感覺全身刺痛,尤其是腰部,但是並非難以忍受。
“……我等啊等,等到的卻是被內侍衛抬回來的重傷昏迷的春蓮。那幾個內侍衛說,春蓮闖進明宵寺的時候,胸口還插著一把刀,甚是嚇人,她昏倒前說墨臺夫人墜崖了……我匆忙領著府裡的親衛奔上山,路上居然還撞上了冉燮府的近侍,儘管她們不肯說在找什麼,但我一看那陣仗,當下就急了——我心想,這下壞了,你別是拐帶冉燮府的小公子跳崖殉情啊……那樣的話,你置公子於何地!”
我難以動彈,被迫聽墨臺遙念叨著,找不到插話的空隙。
“我想,怎麼著也要尋回你的屍身,但想不出你跳的是哪座崖,只能從明宵寺附近開始找,一邊找我一邊發愁,我要怎麼向公子交代,要怎麼向冉燮府交代……”
“那個……姑母,我不是跳崖,是遇襲,您別忘了春蓮還受了重傷……”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我那不是著急,所以沒來得及深想嘛……府裡來人說你回了的時候,我正在北峰頂上煩惱要怎麼下崖,那個高度跳……呃,墜下去,屍體肯定成肉泥了,所以我想,要不給你立個衣冠冢算了……”
墨臺遙的長舌功令我無力招架,心恨自己沒辦法繼續昏睡,只得□出聲,您這還叫沒深想啊……
“傷口痛了吧?你昏迷了整整三天,御醫說你身上有數十道之多的創口,腰部的尤為嚴重,已經化膿,所以你要在床上靜養十餘日……昨天冉燮左相親自來訪,遞了禮單,面上說是送我的,其實是為了答謝你救了冉燮小公子。我聽她說了申屠府的事,那戶人家是數月前遷來郾都的,是做字畫生意的雅商。她以傳閱反動書籍為由,抄了申屠府,將府內三十多號人打入了畿甸府衙門大牢。”
我沒接話,申屠瘋子絕對不會束手就擒,所以畿甸府關著的只是替罪羔羊。冉燮絮應該也清楚這點,她這麼做,無非替紫羅蘭出口惡氣罷了。
“抄申屠府的時候,有發現奇怪的屍體嗎?”我略沉吟,問道。
“屍體?這可沒聽說,你怎麼這麼問?”娃娃臉上滿是好奇。
全部處理掉了麼,動作真夠利索的。看了一眼墨臺遙,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她,至少讓她有所提防。
“申屠府裡,好像有人養蠱……”我斟酌著用詞,緩緩說道。
“蠱?這可真稀奇啊……這麼一說,我倒想起前些年,公子也養過蠱,好像還養了兩年之久……”
這個我比誰都清楚,墨臺妖孽……猛然想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夫君有學過養蠱?”那個黑色的記憶中,只有墨臺妖孽的笑臉——他微笑著看我在死亡線上痛苦地掙扎……我一直拒絕去回憶,所以現在才注意到,能以蠱毒殺死毒玄的,該是養蠱的高手啊!
“公子可沒學過那種邪門的玩意兒,應該是重金僱人來養的……我沒見過公子養的蠱,不是很清楚。”墨臺遙搖頭答道。
之後,她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而我一直心不在焉,暗暗思忖,墨臺妖孽找的養蠱人會是誰呢……
我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