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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客棧,應數縣城裡最大的一家了,上下共三層樓。此時,客棧部分房間已有客,但墨臺妖孽以“喪期不宜張揚”為由,沒讓店家清場,只是將剩餘的空房全包了下來。估摸店老闆生平頭一回見這麼大的陣仗,眼瞅著立著大白幡的運棺大車直接停卸在了他們家後院,卻不敢出聲抗議。
再晚些時候,落後的人馬也陸陸續續進了縣城,各自尋好了客棧打尖。
當夜,三更鼓剛響過,墨臺妖孽住的那間客棧突發大火,大家從睡夢中驚醒救火,然火勢蔓延極其迅猛,頃刻間客棧近乎被大火完全吞噬。一隊護衛好不容易從火場中護送墨臺妖孽出來,但他硬是掙脫護衛再次衝進火場,口中叫喊著要去尋後院的棺木。幾十雙眼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著墨臺妖孽不顧勸阻投入火海,身後緊隨著幾名忠心護主的護衛。
在映天的火光、騰空的黑煙中,墨臺妖孽徹底消失在眾人眼前,然後……再也不會出現。
“呃……不是說放火意思意思燒一下嘛,製造出效果就好,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咋舌看著火舌從客棧那頭一路舔舐過大半條街的鋪面,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要取信於眾,自然要儘量做到真實,昨日我可是親自跳了一回湖,製造了滿坑滿谷的人證。”紫羅蘭理直氣壯接道。
他昨日聽說我們的計劃,就知道墨臺妖孽是打算死遁,於是欣然決定效法。在離開墨臺府後,他沒有立刻出城追趕殷,而是先在堰都近郊安排了一出所謂跳湖殉情的戲碼——剛聽他說到這兒的時候,我還想誇他幾句,但再往下聽,卻不由嘴角抽搐——紫羅蘭這廝,他不光是自己跳了,還“體貼”地為殷也找了一名替身,於是,是兩個人,手拉手,一同上演了一出兄友弟恭、雙雙跳水的戲碼……我想說,這情,殉得著實詭異啊!
之後紫羅蘭按計劃找上殷,按計劃住進客棧,按計劃策劃放火,按計劃接應到我、顏煜及毒瑾三人,按計劃乘亂撤出縣城……哦,話扯遠了拉回來。眼下這火真心燒得太過旺盛了吧,我不由懷疑紫羅蘭是打算將計就計,真將墨臺妖孽給燒死咯。
總而言之,死遁,儘管並非什麼高明的脫身計策,但卻行之有效,還是那句話,不論是墨臺妖孽的“葬身火海”,還是紫羅蘭和殷的“投湖殉情”,既然我們費力表演了,那麼懿淵帝就算心中疑竇叢生,但死無對證、一了百了,她也不得不照單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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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豐南縣外的一條山道上,兩輛烏篷騾車一前一後飛快行駛,取的並非直接南下的道兒,而是掉頭回堰都的方向——從豐南縣到汌河驛,有一段路是與堰都通往豐南縣的路線重疊。一路行來,偶爾能看到幾隊官府打扮的人馬迎面而來,但未曾遭遇盤查。
不到傍晚,一行人終於到達汌河驛,果然慈恩師太依約等在渡口。
雙方一打照面,並沒有過多客套言辭,慈恩師太瞪大眼睛瞅著我領著五位美人從騾車上魚貫而出,她萬年不變的莫測表情終於破功,呈現出了片刻的呆怔。但她沒有細問,只是匆匆趕我們上了船,這是艘運送布匹香料的貨船,趕著開年破冰後頭一撥南下。
這廂船隻恰恰駛離渡口,那廂大隊人馬從遠而近疾馳而來——人未到聲先至,竟是關閉水馬驛站的聖諭,料想懿淵帝起疑了。
估摸船老大得過慈恩師太的囑咐,在周圍其它船隻遊弋不定之際,這隻船毫不遲疑地加速遠離。
我提溜著一顆心,遠遠望著十來名官兵凶神惡煞地衝向渡口這邊,同時沿路厲聲驅趕來往行客、阻攔外出船隻,而立在棧橋上的慈恩師太朝我們用力揮了揮手後背轉回身,從容擋住來人。
她明明頂著一枚鋥光瓦亮的腦袋、身著素淨灰暗的灰襖,卻自有一番瀟灑飄逸的風流氣韻……
而這一幕,成了我這輩子對繁華皇都的最後印象。
船艙內,有慈恩師太為我們準備的一個包袱,裡面是一些衣物、乾糧以及……一疊銀票——不得不說,她設想得十分周到。
我拿起仔細翻看,是當初我支付給她的那五百兩茶水錢,想不到兜兜轉轉,竟又回到了我的手中。老實說,我不知道慈恩師太究竟為何對我伸出援手,是出於出家人的慈悲,或是看在同墨臺皇太君和淑皇子的舊日情分上,還是……天生唯恐天下不亂,以堅持給各任皇上添堵為人生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