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綢繡球,暖廳掛起帷幔內建棺柩。不少丫鬟小廝忙進忙出的,或打掃或擦拭,幾位女尼小跑著過來收拾香燭。
“你們去別處幫忙,這裡我來就好!”我正背對眾人揭下貼了滿牆的有礙觀瞻的黃紙,驀然因一個熟悉的聲音繃緊了神經。
同毒瑾交換了一下眼神,我小心翼翼地扭頭,果然看到了春蓮。好在她支開靈案前的女尼後,沒有四下走動,而是規規矩矩地衝牌位一叩首,接著就開始整理案上的殘燭及香灰。以春蓮的身份並不需要做這樣的事,我暗暗疑惑,不禁多瞄了幾眼,見她不但清掉了香爐內弔客的供奉,還將香盒內所有未爇過的香條一同收了去,可當她轉身離開時,香盒卻又被重新填滿了。
春蓮為什麼特意調換了香條呢?我不著痕跡地挪向靈案欲看個究竟,卻被毒瑾制止,他拽著我疾步離開,不想沒走出幾步,就望見大隊人馬進了主院,我倆只得跟隨丫鬟小廝們在石階旁跪下。
我抓緊機會飛快掃一眼過去,先是瞟到了懿淵帝,她雖然保持一臉莊重,但嘴角微翹,可見龍心愉悅;她身旁的皇太君,臉上雖刷了厚厚的妝粉,卻掩不住疲態,甚至連走路都需要由宮人攙扶著;跟在皇太君後面的是舉止得體的墨臺皇貴君;再來就是墨臺遙跟墨臺妖孽等人,恭王女、冉燮左相、殷、紫羅蘭及宗政綺緊隨其後。我還看見數十個內侍衛走在人堆的外面,有意無意地形成半包圍圈,雖說皇帝出宮確實需要人前呼後擁,但護衛的人數似乎多了那麼一點兒,何況只是來墨臺府……我沒有繼續深想,因為我終於找到了顏煜。
不過一個月未見,他居然又瘦了,之前好不容易養出的頰肉癟了下去,一雙大眼又紅又腫的,不知哭了多長時間,可顯然他的淚水儲量還十分充沛,因為他一進到院子裡,淚珠又徹底斷了線,驚得邊上的幾名宮人手忙腳亂——顏煜梨花帶雨的模樣令人心醉更令人心憐,可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只是收回視線,然後狀似恭順地伏□子低下頭,儘量不引人注意。
“……寧息侯亡故,實乃朝廷的損失、朕的損失,朕一定要到她的靈前親自給她上炷香。”懿淵帝戴著偽善的面具施予來自帝王的廉價恩惠。
你還敢上香,真想把死人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麼……由於姿勢的限制,我的視線內是各式各樣的下襬與靴履,而正前方的就是“海水江涯”的圖紋,那是皇袍特有的——若不是我理智尚存、若不是怕連累墨臺府、若不是要救顏煜……請相信,我一定會弒君的!
“皇上,燁然的妻主生前並未接觸朝廷,談不上有所貢獻,您破格追封她爵位,已是對墨臺府的厚愛,至於您的這炷香,妻主她福薄命薄,實在受不起!”不比我的無聲抗議,墨臺妖孽是直接出言婉拒了。
此話一出,院裡鴉雀無聲,氣氛登時變得詭異。儘管墨臺妖孽的語氣不重,但他拒絕的物件是懿淵帝,一個性格差勁、睚眥必報、心懷叵測的皇帝。同其他人一樣,我不明白墨臺妖孽為什麼會這麼做,除非……他知道了什麼?!懿淵帝沒有再說話,墨臺妖孽亦不承認失言,剩下的人估計也沒有出頭的勇氣。
“皇上,其實公子也是好意,您乃萬金之軀,自然受不得靈堂裡的穢氣。”急忙打圓場的是墨臺遙,也唯有她有法子轉移話題,只聽她說道:“想來出宮這一路折騰,您現在一定乏了,臣專程準備了廂房供你與皇太君小憩之用,請您移駕!”
皇上未置可否,倒是墨臺妖孽又自顧自地說道:“義爹,請您在府中留宿一晚!我心裡堆著話兒,一定要找個人來訴訴。”
“現在是然兒你最痛苦的時候,哀家自當陪在你的身邊。唉,真是作孽啊,想你年紀輕輕,怎麼就遭遇了這等事。”皇太君的言語間滿是對墨臺妖孽的疼惜。
“父後,您大病初癒,不宜過於勞累,今日還是回宮休養為好,幾位御醫還在東時殿候著呢!”表面上懿淵帝是在跟皇太君商量,但她的語氣強硬,容不得任何異議。
這下,氣氛徹底僵住了,連墨臺遙都不敢隨意插嘴,然而,偏偏有搞不清狀況的人冒然開口,道:
“墨臺公子,我也能在府裡過夜嗎?我……我想明早最後送送玄……墨臺夫人。”
顏煜由於哽咽而吐字不清,但在場的眾人都聽得真切,同時也為他捏一把冷汗——顏煜啊,雖然我很希望你能在府裡多停留一些時間,但你說話好歹也分一下場合吧?你難道沒發覺現在做得了主的人不是墨臺妖孽麼,你難道沒聽見我們尊貴的皇帝剛才說的話麼?!
“父後,您貴體欠安,一日之內乘鳳輦往返於宮中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