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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定定挺直著身子俯看著她。那是從頭頂上渾天然形成的一種壓迫感,明玉覺得頭頂心被人盯得熱燙,逼得她不得不仰起頭對上他直白帶笑的眼。
他似乎也並不覺著眼神直白會讓人羞赧,挑起眉:“我瞧明玉娘子有些眼熟,倒像在哪處見過面似的熟悉。”
“明玉不敢高攀公子郎君。這京城這樣大,與明玉長得相差無多的娘子姑娘們定也不少,公子郎君應是記差了。”
明玉垂下眼簾不太敢去看他。她不是傻子,也不想去承他的話去當一個傻子。
書房外頭適時起了陣風,昏沉黑夜繞旋。方才進屋時並沒有合上書房門扇,顯得屋裡燈火燭盞更為明亮,連掉了些桐油的木門框都染上暮黃。素色衣裙的美人仰著夜風,身側沐著光暈,面前被一道繫了玄色貂領大氅的寬背半掩,四目相對失了言語,寧靜如畫卷中人。
這一處景不分緣由地刺向鄭泉越的心裡,莫名其妙刺得有些痛,像是扼住了他的喉嚨般呼吸不暢。他覺得扎眼,還覺得自己太過多餘,這書房他有些待不下去,可偏偏他又是被阮翀喚過來的,需顧著在場長輩的規矩,心裡面更是憋悶難受。
阮翀哪裡在自己家裡頭見過這樣的事,一時間也被這立著的人的言語嚇著了,這會兒忙笑著出言打圓場。“明玉啊,酈縣的皮草一向是最好的。這也算是葉郎君的見面禮,就收下吧。明玉,見過酈縣葉氏的郎君。”
明玉回過神,頭還尚未抬起,眼前那雙捧著大氅的手便又往自己跟前遞了遞。思索片刻,她心想就算是爹爹同意她收下的見面禮,自己少說也得圓上禮數,於是慢慢起了身,向他蹲了個叉手禮。
“問葉郎君安……”
禮行到中途,耳邊聽見有衣物被用力抖了幾下。她低著頭,看不見面前的人是什麼舉動,下一瞬脖間已被一圈細細的絨圍上。
明玉驚愕抬起頭,鼻尖堪堪擦過他的下顎。景山替她在脖頸前繫著珠玉結的手一僵,針睫輕顫。
“衣裳還是要繫緊一些才能保住暖。”
她一怔,抬頭時有些慌亂,脖頸不經意間碰上微涼的指尖。
明玉啞然。這渾身生得一副吊兒郎當貫會鬥雞走狗樣的氣場的人,那雙手卻異常細長纖巧。指腹關節處觸上頸間露膚,似乎還覆著薄繭。
景山指尖驟然一頓,微微蜷曲,片刻後才頓停放鬆。明玉瞧得清楚,他是用漫不經心將裡頭的緊張掩蓋了。
“明玉娘子身子燙,夜裡起風還出來了,想是聽見外頭的風聲有些大。”
景山說這話時候,面上僅存的一點紅暈也被屋外面的涼風吹熄。明玉心裡猛地一跳,反應過來,端著手慢慢坐下。“我在宅院裡頭待了許久,悶了一身輕汗出來,哪裡知道今夜外頭不止有晚風,還有寒風。”
“是啊,招人心煩,見縫就鑽的寒風。”
景山慢慢轉過身,貂絨毛滾邊的大氅邊緣在低空畫弧,與阮翀抱了拳,自顧自再度窩回到原先坐著的位置了,經過鄭泉越時,連一個眼神都沒施捨給他。
鄭泉越有些窩火,他總覺著方才這盛氣凌人的人說的話裡面全是刺,一根根豎著指向自己,可分明他們之間根本就不認識。“葉郎君若是覺著冷,可以先回驛站去。聽聞葉家才剛動身,葉郎君入京城卻這樣早,是早早地就想著來看我們鄭國公府的府邸了吧?”
景山滿不在乎擺著手。“鄭世子此言差矣!本世子只是先來京城探探風,為往後日子提前尋些樂子而已。再者,我們葉家早年在京城也是買了府邸的,地契押書都在,只是覺著京城太過循規蹈矩不夠自在,在酈縣也住習慣了,圖省事懶得過來而已。何況哪兒有新來的國公一家住上一任國公家裡面的道理?這放在以往也沒有過的事情,鄭世子如此說,可是有看清貶低我葉家之意?”
鄭泉越一噎。“在下沒……”
“好在我葉家家風森嚴,祖訓有其一,為待人接物需寬和有禮,本世子不同你計較。當然,也不勞鄭世子替我葉家操心,比起我,您還是多想想您自己的事兒吧。”
他面上的嬉笑慢慢收攏。“外頭的傳言了不得,你一個尚未回祖家守孝的前任國公世子爺,在禮部尚書阮家的中庭大院裡跪了整整半個白日,街上往來的行人車馬全都看到了,都在說鄭家有意要與阮家聯結姻親,是明玉娘子拒了你,你心裡不滿,所以才跪的。”
明玉一聽這話,倒吸口涼氣,目光轉向鄭泉越,問道:“鄭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