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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子不讓二叔管我們!”
她喚二嬸、二叔,如此,她是老大的女兒了。
廖子承的濃眉微微一蹙,淡道:“此等不孝之舉,村長不管?”
北齊以孝治天下,一個不孝的罪名足以讓朝廷命官前途葬送,但這種檯面上的東西層層落下,抵達天高皇帝遠的山溝溝裡時,便不大奏效了。
廖子承與華珠還發現,聽到村長時,老伯與翠兒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哎喲,爹——翠兒——你們在家呢!”
伴隨著一道嬌柔的聲音,們被推開,冷風灌了進來,一名身著醬色長襖、白色襦裙的婦女也跟著走了進來。
婦女年紀三十五六,圓臉,雙下巴,面色紅潤,眉毛略淡,三角眼,眼尾有細細的紋路。
看看她,再看看老伯,華珠實難相信他們是父女。
“爹!來了客人你咋不通知我一聲?翠兒小,不懂待客,好歹也叫我過來搭把手哇!”婦人精銳的眸光自廖子承與華珠的臉上逡巡而過,自以為恰到好處地掩飾了眼底的驚豔,卻不知如此大刺刺地打量別人本身就是無禮的行為。
“二位是大城裡來的吧,我是我爹的女兒,村裡人都叫我蘭大嫂子。”蘭大嫂子很熱情地打了招呼。
廖子承淡淡點頭,算作回應。
華珠笑了笑,也沒報自家名諱,看得出來老伯的表情不大高興,似乎不歡迎這個所謂的女兒。
想想也對,她穿得這麼光鮮亮麗,老伯與翠兒渾身補丁,但凡她有一點兒良心,都不至於叫老伯與翠兒連米都沒得吃。
翠兒怪懂事,尷尬地笑了笑,搬來小板凳:“姑姑坐吧,我給您泡杯茶。”
“別,我自己來,你別燙著了,正好,燒壺水。”說著,攜了翠兒的手去了廚房。
一進屋,蘭大嫂子就笑眯眯地問:“說吧,外頭的公子什麼來路?”
翠兒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搖頭:“不清楚。”
不清楚?不清楚就隨隨便便收了人在家裡過夜?老頭子她又不是不知道,最孤僻、最不合群了!老頭子才不會無緣無故地喊人來家裡住,家裡明明窮得揭不開鍋,他不嫌日子難過,也丟不起這個人吧!
蘭大嫂子從懷裡掏出一塊用紙包著的麥芽糖遞到翠兒手上,哄道:“你表妹都沒得吃呢,我特地給你留的!”
翠兒聞言,心中湧上一陣感動,怯生生地舔了舔嘴,卻拒絕道:“不行,爺爺知道了會打我的。”
“嘖!”蘭大嫂子嗔了她一眼,“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知道?快吃吧,啊?特地買給你的,你不吃,姑姑該傷心了。”
姑姑黑燈瞎火地冒風跑來給她送糖,真好。
翠兒羞澀地笑了:“謝謝姑姑。”
蘭大嫂子見她捨不得大口吃,只小心地舔著邊角,嘲諷一笑,隨即,像慈母一般溫柔地說道:“你爺爺為什麼收留那兩位貴人啦?我瞧他們的氣質,至少是官老爺家的孩子呢。”
翠兒添了幾口捨不得吃了,把麥芽糖輕輕包好,又舔了舔蘸了糖薇兒的手指,說道:“爺爺摔跤,他們救了爺爺,爺爺便領他們回來過夜了。”
原來是老頭子的恩人,她就說呢,老頭子從不是個好相與的。蘭大嫂子恣意地笑了笑,又道:“他們給了多少借宿費?”
翠兒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蘭大嫂子換了種方式:“銀子,銀子你明白嗎?他們這些貴人,只要伺候高興了,賞銀都像流水似的給的。”
翠兒的眸光一暗:“賞?我們又不是下人,不用他們賞。”
蘭大嫂子的嘴角抽了抽:“骨氣還能當飯吃了?你瞧你,好端端一張臉,都瘦得快沒樣子了!那位夫人,柔柔弱弱的,一看就好說話。她挺喜歡你的,沒發現嗎?”
看翠兒的眼神充滿了憐惜,她妥妥地注意到了。
翠兒似懂非懂地把水壺架在了火上。
蘭大嫂子恨鐵不成鋼地瞟了她一眼,拽住她骨瘦如柴的手腕道:“你回頭就誇誇夫人的首飾和手鐲好看,她一定會送你幾個的。她隨便拔個耳環,都夠你和你爺爺吃好幾輩子了!”
“找別人要東西,好醜!”翠兒忽然覺得麥芽糖也沒那麼好滋味了,把麥芽糖還給蘭大嫂子,“給,你還是拿回去給表妹吃吧。”
蘭大嫂子嫌棄地撇了撇嘴兒,你以為我女兒跟你一樣窮酸?她才不知別人吃過的東西!
心中這樣想,嘴上卻笑盈盈地道,“蘭大嫂子多嘴了,不要就不要罷!反正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