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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瓦迴廊下,擺了一長條的桌子,燕王妃、大夫人、餘詩詩、年麗珠坐在桌邊,觀看對面的戲臺上咿咿呀呀唱得精彩的大戲,時不時相視而笑,也時不時鼓鼓掌,連連叫好。
餘詩詩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兒,覺著口渴喝了些水,才又笑著問向燕王妃:“大姑姑,這是哪兒的戲班子?唱得可真好。”比她見過的都好!
大夫人與年麗珠也有些好奇,她倆不算戲迷,可依舊看得入迷,足見臺上的戲子唱得多麼精彩了。
燕王妃以帕掩面,笑了笑,和顏悅色道:“宮裡來的。我說又不是整歲,不必興師動眾,就孃家幾個親戚聚著說會兒體己話便好,王爺非不聽,非得把尚儀局的人弄來。”
“王爺待大姑姑真好。”餘詩詩溫柔地回應了一句。
燕王妃拿起果子,細細剝了皮,“好什麼呀?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兒,動動嘴皮子,掐住我在這兒看戲,他呀,再上別處風流快活。”
餘詩詩一噎,表情有些訕訕。
大夫人吃了一塊糯米水晶糕,說道:“男人都這樣,等你到我們這歲數,也就明白了。恩寵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大權拽在手裡。”
燕王妃笑了笑:“是這個理兒。”
年麗珠紅了臉,未出閣的女子,聽著這樣的話都覺得臊。
大夫人用帕子擦了手,眸光一掃,又問:“郡主沒回門嗎?”
燕王生性風流,府中姬妾無數,卻沒誰有本事在燕王妃的眼皮子底下生下孩子。小郡主還是燕王妃實在思念自己早夭的女兒,才允許陪房丫鬟生下的。燕王妃把對女兒的思念全部移情到了小郡主身上,有時她自己都快分不清這孩子到底是丫鬟生的還是自己生的了。小郡主與年絳珠差不多大,曾經也打算與顏博結親,可顏老太太選了年絳珠,小郡主便在京城覓了一戶好人家嫁掉了。
燕王妃微微一笑道:“快臨盆了,不方便,我叫她別來。”
這時,姚女官邁著小碎步走來,福身稟報道:“袁側妃與武側妃想來給您請安。”
燕王妃不屑地嗤了一聲:“叫她們在門口磕個頭就行了,別來我跟前礙眼。”
袁側妃、武側妃都系出名門,真論身份,也不比燕王妃差多少,可燕王妃就是把她們踩得死死的,連燕王都沒轍。餘詩詩暗歎,顏家的女兒,哪一個又是簡單的角色?
幾人又看了會兒戲,房媽媽用手指戳了戳大夫人,並朝門口使了使顏色。大夫人順勢看去,就見華珠鬼鬼祟祟地藏在牆後,衝她招手。
大夫人垂了垂眸子,起身笑道:“喝多了,我去如個廁。”
燕王妃嘀咕了一聲:“正唱到精彩處呢,你快去快回啊。”
“知道了。”大夫人應了一聲,與房媽媽一塊兒出了戲園子,心知華珠必是有話要說,攜了華珠的手便朝人少的地方走去,又吩咐道,“瞧著點兒。”
房媽媽犀利的眼睛四下一瞟,答道:“夫人放心。”
大夫人與華珠走到一處空曠不易藏人,誰靠近都能及時發現的草坪上,然後小聲問:“出什麼事了?”
華珠把顏嫿給她的名單給了大夫人,來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這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訴大夫人,思量再三,最終決定和盤托出。在琅琊,封氏算計她時,她隱瞞年絳珠,是不想激起年絳珠與封氏的婆媳矛盾。反正她一走,封氏沒了算計的物件,也就消停了。
可這一回不同,她父親做了京官兒,她未來的夫婿是染家後人,她是要在京城長長久久住下去的。只要她人在京城,只要赫連城沒有死心,燕王妃就隨時有可能算計她。燕王妃與大夫人雖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但嫁了人便該事事以夫家為重。燕王妃此等做法,實在是太不給年家活路了。大夫人要是看得過眼,那麼婚後,她別想從她那兒撈到一分好處。
大夫人看完名單,弱弱地吸了口涼氣:“這不是和親名單嗎?”她與夫人們喝茶時,有幾個提到她們家的庶女兒和親胡國,她不會記錯的,“你……你的名字怎麼會在上面?”
華珠如實答道:“燕王妃把我寫上去的。”
大夫人眉頭一皺:“她?她為什麼要把你寫上和親名單?”這不是擺明在算計華珠?
“我猜,大概是因為燕世子。”
華珠與赫連城的事兒絳珠在心中隱晦地提了一下,約莫是赫連城挺青睞華珠,有意向納華珠為側妃,但後面赫連城突然回了京,估摸著事兒黃了。紈絝子弟嘛,開兩句風流玩笑不足為奇,她便沒往心裡去。難道……另有隱情?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