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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覆告誡要意識到自己的光榮和責任,因為是代表,不僅代表我們學校,而且代表新時期大學生。領導指示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大會精神,把大會精神帶回學校。我則做作了不辱使命的保證,請領導和老師放心。我們那一代大學生長久懷有政治熱情,而參加這次會議則讓我切實感受到了一種既遙遠而又現實的政治責任感,甚至滋生了有些飄渺的抱負。誠惶誠恐的心態,在南京等待省領導講話送行時,差不多達到了頂點。當我在南京上了火車躺在鋪上時,我感到這些天來,我的軀體都僵硬著。那是一種緊張。
北京的宏偉、壯觀,讓我在震驚之餘不知所措。在京西賓館住下以後,我開始在地圖上尋找天安門的位置,首先想去看的就是天安門。大會多數活動都是集體性的,一個人不便出來,代表團有很嚴格的紀律。在獲知會議日程安排之後,感到失望的是,發現沒有去毛主席紀念堂瞻仰遺容的安排。後來知道,毛主席紀念堂正在整修,不對外開放。沒有機會瞻仰毛主席遺容,我還是到紀念堂周邊轉了一圈。
會議結束,我從北京回去時,這成為我在北京開會的一個遺憾。另外一個遺憾是,黨和國家領導人接見會議代表時,我們沒有見到*同志。在接見的上一天晚上,我們所有人都在猜測這次能否見到*。一走進接見大廳,我們幾個代表就分頭看第一排中間座位靠背紙條上的名字,我們看見了“*”等,可沒有找到“*”三個字。現在回想自己等待接見的心情,聯想到當年紅衛兵等待毛主席接見的場景,儘管這是不同的事件,但青年一代學生對政治的熱情常常與領袖有關。在我們的少年和青年時期,毛澤東與*這兩個偉大的名字是我們日常生活中的“關鍵詞”。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昔我往矣(2)
一九八六年秋冬,我去湖南長沙一家出版社送書稿,在空閒的時間裡,我去的地方都有毛澤東當年的足跡。那時,毛澤東已經從神壇走下來,但即使如此,我一直覺得我們這一代人割不斷和毛澤東的思想聯絡。因為天氣降溫,我在長沙買了一件風衣,站在橘子洲頭時,落葉滿地,想象“層林盡染”,“浪遏飛舟”的意象,看湘江東去。匆忙看了第一師範後,去攀登嶽麓山,在愛晚亭坐了片刻,雨大了起來,我還是去看了蔡鍔墓。隔天又轉道湘潭,再往韶山。在匆忙的腳步中走過我少年時痴迷的革命“地圖”,我知道這也是當年許多紅衛兵的跋涉路線。這次湖南之行距我一九八三年站在金水橋前仰望天安門城樓已過了三年,我對“革命中國”的理解也有不少變化,但始終揮之不去的,是少年時期的理想主義色彩。後來讀顧準的書,我仍然覺得不能把烏托邦和專制主義劃等號。
現在想來,我們這一代人對“*”後中國的認識,其實是與我們對*的認識聯絡在一起的。那天中央領導的接見,因為沒有見到*,我心中的失落是長久的。許多年以後,我在另外一個城市,見到當時一起在北京開會的同學,他說到我們錯過了一次見*的機會。看來,這樣的失落感也在其他同學心中。從一九七三年讀初中開始到一九七七年高中畢業,“*”後期的中國再度變幻莫測。*的復出和再次被打倒,已經與我們的學習和生活相關。即使在鄉下,關於*的故事也是傳奇性的。我那時對《參考訊息》有特別的興趣,關於中國和世界的最新認識和訊息差不多都來自這份報紙。但顯然,已經上了高中的我,是無法預測當代中國政治的。在當時,上了高中,基本意味著兩年以後再也沒有讀書的機會了,不讀書,做什麼?這是讀高中後就發愁的問題,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讓我們在“*”快要結束時捲入了“*”。那個時期的高中生,不可避免地按照要求參加了這樣的批判活動。我也寫過“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的作文,複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是那個年代我們學習的方式。
代表大會的開幕式是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我第一次貼近這個宏大建築物的感覺,現在還難以言說。人民大會堂的燈光如同處理過的白晝,明亮而柔和,輝煌中滲透著肅穆。儘管紅色的地毯被桌椅分隔,但我仍然覺得像太陽般的一塊天衣無縫的旗幟覆蓋著腳下。我在位置上坐下來以後,不自覺地脫了鞋子,雙腳在紅地毯上摩挲。這個細節一直讓我無法忘記。
我在地圖上找到了圓明園遺址和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的位置,當時感覺這三者差不多在一個方位。根據會議的日程安排,我們參觀了圓明園遺址。對中國近代史的認識,自然與這個已經是廢墟的皇家園林相關。等到我們一行人從廢墟中穿過後,歷史的恥辱感幾乎在每個人的心中產生,這從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