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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藏在“研究室”的大型冷凍櫃裡。一星期不回家也不會有人找她,說來挺可憐。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讓她明天跟炸彈一起灰飛煙滅。因為用來製作炸彈的藥品是她買的。她自己說把藥品放在這裡比較合適而帶到“研究室”來。然而生命雖然輕於泡沫,屍體卻重如鐵塊。我放棄把她搬到學校。
但是我不希望引起誤會。我裝置炸彈跟殺害班長,兩者完全沒有關係。
三天前我為了把一切做個了斷,前往了K大學。
要是可能的話我希望母親來找我。然而母親在離婚的時候答應不跟我聯絡。她是個認真正直的人,這種承諾會成為她的束縛吧。就算她心裡想著我,希望跟我見面,也沒辦法採取行動——除非我主動切斷她的束縛,否則我們母子無法會面。
搭乘日本鐵路換新幹線再轉搭地下鐵,總共四小時。我覺得比任何樂園都要遠的地方,不過就這麼點距離而已。但是越接近目的地,我就越感胸悶、呼吸越困難。
母親的研究室是K大理工學院電子工程系第三研究室。我在廣大的校園中前進,心裡一面演練著母子相會的各種場景。
敲研究室的門。開門的是母親。她看到我臉上會是什麼表情呢?會說什麼呢?不,說不定會一言不發地抱住我。但是開門的也可能是研究室的助手或學生。我要找八坂準教授。那時候我是該自報名字還是保持沉默呢……
我想著想著走到了電子工程系大樓,在那裡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物。全國中學生科展上替我的作品講評的瀨口教授。教授好像還記得我,先跟我打招呼,讓我很驚訝。
“啊,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沒法說是來見母親,隨便編了個藉口回答。
“我來這附近辦事,想順便來拜訪教授。”
“真令人高興。你有帶什麼新發明來嗎?”
“帶了幾件……”
這不是謊言。我帶了逆轉時鐘、嚇人錢包、測謊器來給母親看。教授很高興地帶我進入他的研究室。三樓東邊的第一研究室。第三研究室就在四樓正上方。
讓他看過我的發明以後,或許可以告訴他我是來見母親的。
喔,你是八坂準教授的兒子啊。怪不得這麼優秀。
我一面想象一面跟在教授後面進入第一研究室。
房間裡滿是最新的機器跟堆積如山的專門書籍。跟我想象中發明家的房間非常接近。教授讓我在沙發上坐下,替我沖泡可爾必思。我無聊地四下張望,書桌上的照片吸引了我的視線。
瀨口教授跟一個女人的合照。背景是歐洲,大概是德國的古堡吧。女人依偎著教授,臉上帶著沉靜的笑容。
不管怎麼看——都是母親。
這是怎麼回事啊?是學術研討會還是研修旅行時的照片嗎?……教授把可爾必思放在我面前,我沒法把視線從照片上轉開。
教授注意到了,略微羞赧地微笑說:
“真不好意思,這是我蜜月旅行的照片。”
泡泡破滅了。
“蜜月旅行?”
“哈哈,我知道自己年紀不小了。我們去年秋天結婚的。好不容易在五十歲之前要當爸爸了。說來慚愧呢。”
“要當爸爸了?”
“預產期是十二月。但是我太太今天還是到福岡去參加學術研討會。真傷腦筋。”
泡沫啵啵破裂的聲音在我腦中迴響。
“……那是八坂準教授吧?”
“咦,你認識我太太吧?”
“她是……我尊敬的人。”
我渾身發抖,沒法繼續說下去。最後的泡泡也破滅了。教授驚訝地望著我,突然恍然大悟似地說:
“你難道是她的……”
我沒聽完教授的話就衝出研究室。一次也沒回頭,教授也沒有追上來的樣子。
才華洋溢的母親並沒有為了追求夢想而犧牲家庭嗎?不是為了成為偉大的發明家,不得已拋下心愛的兒子嗎?
媽媽唯一的孩子。她不是這麼說的嗎?她沒有來接這個孩子,而跟比自己優秀的男性結婚生子,打算過著幸福的生活嗎?
母親離開已經五年,我到現在終於明白了。她的絆腳石並不是孩子。是叫作修哉的這個孩子。而且從她離開那天開始,修哉就已經成為過去世了。不,或許早就已經從記憶中抹消了。
證據就是教授分明已經察覺真相,但母親仍舊沒有跟我聯絡。
接下來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