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一曲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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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先是一喜,又是一嘆。
我不知喜從何來,卻知這嘆。
不欲與君長訣,不若待君先離,從此江湖兩別,不復相見期。他未走,終還是要道一句無期嗎?
青籬氣質超然,我也曾猜測他出身良好,琴棋書畫俱佳,奈何從未親眼見過,今日得聞一曲,也算我沒猜錯了。
這是什麼樂器,聽在耳內,心胸鬱結,寧靜中繚繞著淡淡的感傷,卻又與青籬身上獨有的高貴和神聖那麼融合。
我獨坐靜聞,他目光遠望,淡漠蕭瑟。
一曲畢,我拿起劍走出屋子,走向泉邊。
他手中的樂器又湊上了唇邊,一曲起,我停下腳步,停在他面前兩步遠的地方。
他垂落眼眸,不看我,只有平靜深沉之音縈繞。
為我送行嗎?
我踏著他的曲聲,一步步朝著林外行去,背心處依稀感覺到了兩道目光,從我舉步的那刻起,就沒有離開。
身邊竹葉落下,一片片,隨著那曲聲飛舞著,我與他的過往,也在曲聲中飛舞。
年少清高的他,稚子將死的我。
遠山孤傲的他,堅韌追逐的我。
冰寒徹骨的他,伴隨左右的我。
傷弱無力的他,固守在側的我。
泉水送別的他,舉步前行的我。
也曾刀光劍影,也曾並駕齊驅,也曾冷眼相對,也曾同榻並枕,最終不過是轉身背影。
我的腳步已出了竹林,那曲聲依舊未停,我站在林外,聽了一曲,想著這一曲之後,該無聲了。
還是習慣讓他先行,待曲無聲後,再走吧。
就在曲聲落後,我稍待了會,不再聽到曲子聲,這一次青籬應是真的走了。
不料,又是一段樂曲聲起。之前,他為我送行,一直吹的是同一段曲子,而此刻他吹的,卻不是方才那段了。
更加的悽婉,哀傷,我的心頭一抽,他、還未走。
腳步終於動了,卻不是朝著竹林外,而是幾步又行了回來,當我的身影閃現在林邊時,那曲調亂了一個音。
我不懂音律,只是方才聽了一遍,已然記住了。
“師傅。”我揚起聲音,曲調又錯了一個音。
他索性放下了手,看著我漸行漸近,重新站到他的面前。
“今日之後,我會將你從‘青雲樓’中除名,江湖紛爭再與你無關,不需要再叫我師傅了。”
我搖頭,“我不是為這個而叫。”
他不解,我掏掏耳朵,“你這個曲子不適合我,下次能吹嗩吶嗎,那個歡快喜慶,不要弄的風蕭蕭兮易水寒那麼悲壯好嗎?”
青籬背手,皓月秀姿,不接我的話。
我與他,似乎沒有下次了,再喜慶也沒機會聽了。
“不過,這曲子很好聽。”我笑著,“今日時光尚早,我也算聰明,是嗎?”
“想學?”
我不答,只抿唇淺笑。
“好。”青籬緩緩地點了點頭,把手中的東西遞給我。
看著手中圓形的東西,上面還有幾個窟窿,我抬眼,“這個土鵝蛋是什麼?”
青籬嘴角窩兒乍現,“這叫壎。”
這不能怪我啊,這東西上連個花紋都沒有,看上去灰撲撲的,就象個土鵝蛋,唯一的花紋,就是最底下,龍飛鳳舞的幾字草書,可惜太潦草,我這種人讓我看看楷書還能認識,草書實在無能為力。
看了半天,活生生一個字也看不出來。
他吹著,我將他的指法與氣息都牢牢地記者,當他再遞來時,我抖抖地貼了上去。
青籬的餘溫,他的味道,不經意間又侵入了。
我收攝心神,勉勉強強在七彎八扭中記牢了調子,一首蕭瑟之曲在我口中,卻成了催魂之音。
“這曲子叫什麼?”
他不答,似是不想答。
“這壎,送你吧。”他開口。
我望著手中黑黑的土陶,這東西看上去不值錢,也不漂亮,可上面光滑的質感告訴我,青籬一定時常拿在手中把玩,對他來說,這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不了。”我將壎推了回去,“‘澤蘭’宮中要什麼沒有,放在我這若是摔壞了,豈不可惜。”
他不接,我們就這麼陷入了僵持中。
空中,傳來一聲冷哼,“怕摔壞了,就把這土鵝蛋吞進肚子裡,就摔不壞了。那個誰,你那麼想送,何必送個土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