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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混亂之至。
就在那種雜亂無章,人聲鼎沸的情形下,我聽到了有更奇怪的聲音,自外面傳過來。那是一種“嗚嗚”的吹奏聲、鈴聲。還有許多金屬碰擊的聲音,和許多宏亮有節奏,但是全然聽不懂的人聲。
我直到這時為止,根本不知發生了甚麼事,只感到七叔握著我的手,我也就甚麼都不必怕。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宅的門口,聚集的人更多,各人一見七叔,立刻讓出道來,我才看到了外面發生了甚麼事。
老實說,當時見識少,就算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也無法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我在許多年之後,敘述給紅綾和溫寶裕聽當時的情景,是以後瞭解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才組織而成的場面。
第三部:重責加身
當時,我只看到屋前的空地上,來了許多陌生人,那些陌生人的打扮,古怪之至。
一時之間,也數不清有多少人,服裝一致,穿著大紅大黃的寬袍,分別只在有的頭上戴著老長的牛角形怪帽,有的戴著圓形的,有許多稜角的帽子。
他們的手中,各有物事,看來像是仗,足有一丈多長,仗尖有著各種裝飾,在寒冬的陽光下,閃閃生光,幌動之際,就傳出金屬碰擊的聲音。
有的雙手捧著長得不可思議的號角,正在鼓氣吹奏,發出“嗚嗚”的聲響,有的在敲鑼打欽,有的在搖鈴,也有的在揮動老大的旗幡,迎風呼呼有聲。
這些怪模怪樣的人,只要口有空的,就都發出古怪有節奏的聲音。
他們人雖多,也古怪之極,但還不致於引起驚惶,而令得各人又驚又怒的是,他們之中,有十來個人,竟然上了戲臺。
戲臺是為了過年而搭起來的,自初一到十五,不斷有各地來的戲班登臺獻藝,那是過年的習俗,也是預祝一年好運之意。
但這時,一群戲子,不知如阿,站在臺下,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而在臺上,演戲用的交椅之上,卻生了一個怪客,還有十來個,圍在他的周圍,看起來,這個坐在交椅上的人,地位最高。
來人佔據了戲臺,這就構成了高度的挑戰行為,難怪所有人都緊張萬分了。
看到了這種情景,我也大是緊張,七叔沉聲道:“別怕!這些全是喇嘛教的喇嘛,不是不說理的,你跟在我身邊就是!”
他說著,鬆開了我的手,大踏步向前走去,我緊跟在他的後面。
這時,我才知道,幾天前,他一再提及的“遠客”,原來是喇嘛,而且還不是一個,而是來了一大群。
我那時,對喇嘛教也略有所知,心想,那坐在戲臺上的,一定是活佛了。
定睛看去,那活佛年紀甚輕,樣子很不錯,並不兇惡,反倒是有不少身形高大的喇嘛,一面幌動法仗,一面橫眉豎目,看來很兇,
七叔一出大門,我們這方面的人,已全都靜了下來,靜待七叔行事,所有嘈雜的聲音,也全由那群喇嘛傳出來,一直到七叔來到了戲臺前,所有的聲音才戛然而止,一時之間,其靜無比,
#奇#那時,連下了幾天的雪已停了,正是大好晴天,積雪耀目,雪後本來就顯得寂靜,剛才如此嘈鬧,忽地一下靜了,也就格外地靜。
#書#七叔在戲臺前略停了一停,向我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我留在臺下,他身形拔起,已經到了臺上。
在我們向戲臺走去之際,那許多在臺下的喇嘛,都在向戲臺靠攏,所以一等到七叔上了臺,戲臺的四周,已全被喇嘛圍住,我四面一看,一個自己人也不見,全是怪形怪狀的喇嘛,心中也不免發怵。
但是在這種情形下,其勢又不能現出害怕的神情來,只能硬著頭皮挺著。
許多喇嘛,都盯著我看,目光異特,看得我頭皮發麻,我索性大著膽子,回望他們,漸漸地發現他們的目光雖然怪異,但並無惡意,反倒大有敬佩之意。
這令我放心不少,我定神去看臺上發生的事。只見七叔上臺之後,向坐在椅上的人拱了拱手,動作很是緩慢,慢慢走到了那活佛面前,略行了一禮,說了幾句話。
七叔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後來才知道他說的是藏語,七叔會說許多種語言,日後我在語言方面,也大有所成,也是受了他的影響。
那活佛站了起來,在臺上的喇嘛,都大是緊張,一起跨前了一步。那活佛先是雙手合什,算是還了一禮,接著,向七叔攤開了手掌。
這個“身體語言”,倒不難明白,他是在向七叔要甚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