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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一聲喊他‘豐紳宜綿’,倒有些陌生吧?也是,從小兒在一處,我都叫他哥哥,哪兒會直呼他的名字呢。”
“只是當年都還小,不知道有一日他為罪臣之子……”
十公主便也嘆了口氣,續上道:“而您已為中宮。的確已經不合適再如小時候兒一般的稱呼。如今能直呼他全名,對他反倒是一份兒榮耀了,否則只管叫他‘罪臣和琳之子’就也是了。”
廿廿明白十公主現在嘴上說的雖然是豐紳宜綿,可又何嘗不是在說她自己呢?
她現在也已經是罪臣和珅的兒媳婦,命運終究已
經與和珅一家連在一起,摘都摘不開了。
廿廿伸手握住十公主的手,“……公主永遠是公主。”
十公主吸了吸鼻子,霍地轉開頭去,“嘿,我知道。我現在至少還能遞牌子進宮,還說想見嫂子你,就能見到呢。”
十公主凝視廿廿片刻,“……豐紳宜綿的確已經閒雲野鶴慣了,我一說叫他畫那堪輿的圖冊和棒法,他登時就推脫了。我說是用來救他兄弟,他推卻不過,卻也說至少得一年半載才能畫得。”
“我實在沒轍,這便搬出你來……他便不吱聲了。回頭連忙了兩個晝夜,幾乎水米不打牙,眼睛熬成了兩個紅燈籠,卻將這棒法給趕出來了。”
廿廿心下也是一顫,急忙垂首微笑。
“誰讓他當年託大,非要當我哥哥呢?當哥哥的人,總得有個當哥哥的樣兒,自不能在妹妹面前耍賴皮。”
廿廿深吸口氣,含笑望著十公主,“便憑他今日幫的這個忙,雖說十額駙是他兄弟,可如果他來日有難,我在宮裡凡事不便,公主好歹也要搭把手兒……”
十公主的眼圈兒便又紅了,“我自然明白。如今質郡王綿慶阿哥身子孱弱,宜安小心翼翼,咱們不能再牽累她;那他們這一家子,也唯有靠我了。我幫不了他們太多,至少,叫他們活下去吧。”
廿廿收起心下惆悵,高高抬起下頜,“這一切,何嘗不是和珅自己做下的罪孽?都說男人這一生,圖的封妻廕子,可是他呢,明明曾經權傾天下,卻非要弄權自重,犯下不可饒恕的大罪,卻連累了兒女子孫去。”
十公主定定看廿廿一眼。
她知道,眼前的廿廿已經從過往的回憶裡走了出來,再沒有從前那個與豐紳宜綿、豐紳殷德以兄妹相稱的小侍讀,此時她的身份只是中宮,要堅定地站在皇上身畔,不會再對皇上的決定有半點兒的微詞了。
十公主便笑了,起身向廿廿行禮,“此事過後,我便也少進宮,不再叨擾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這回救下豐紳殷德,已是對我們家的大恩。”
廿廿忍住一聲嘆息,“公主說什麼呢?不管到什麼時候,也不管他們兄弟如何,公主依然是公主,而宜安依舊是質郡王福晉。這是沒人能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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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皇上的旨意終於從熱河發回來。皇上是派大學士、軍機大臣董誥親自帶了旨意,星夜趕回京中的,可見皇上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皇上旨意中道:“朕於和珅父子,實可謂仁至義盡。在豐紳殷德具有天良,自應
感激無地,豈有反生怨望、隱蓄異謀之理?”
看到這一句話,廿廿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皇上的意思是,都不相信豐紳殷德會有此等逆臣謀反之心。那豐紳殷德的這條小命便沒事了。
“此外如公主疑心飲食下毒。僉供實無其事,朕亦素知額駙與公主和睦,誣妄實屬顯然。”
“至演習白蠟杆,始自乾隆五十九年,藉以練習身體,並非起自近日。至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