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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我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湊巧,隨手扶住的人竟然正是我要找的人!這是我頭一次和他站得這麼近,我試圖看清他的長相,他又將頭偏了過去。
可這是在公交汽車上,空間狹小,四周擁堵,他避又能避到哪裡去?旁邊人的胳膊一個不留神撞了過來,他下意識地閃避,帽子卻被撞掉了下來。
帽子滾落在我腳邊,他的面容終於呈現在了我的眼前:精美的臉頰和下巴的輪廓線條,額骨略高,雙眼顯得更加深邃。那雙有著臥蠶的眼,明明不是冷峻的模樣,但朝人看來的時候,卻清冷得如同冬夜裡的熠熠寒星。他的嘴唇很薄,唇色也不是豐潤的紅色,看上去顯得有些淡薄。如果不是眉宇略顯青澀的話,那張臉會更像塑般的藝術品。
我的語言不足以形容他的樣子,心裡也很是不解——明明是一張極其英俊的臉,為什麼要像遮水痘一樣把臉嚴嚴實實地遮擋起來?
帽子碰掉了,他微皺眉頭正要去撿,我搶在他前面彎下腰去。手指在帽子內側的地方一摸,熟悉的塑膠觸感躍然指尖,再將帽子翻過來一看,s&l的標記就這樣沒有一絲絲防備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竟然真的是他!我直起腰來的時候猶有些不敢相信。
“你的帽子。”
他一言不發地接過,拍拍上面的灰重又戴上,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縱然他不搭理,為了此行的目的,我還是厚著臉皮強撐著尷尬開口:“今天我課上講的畫,是你畫的吧?關於這幅畫,我有些事想和你談談。”
他瞥了我一眼,半晌才說出來一句:“不是。”
我簡直無語,你帽子裡的logo我都摸到了,你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剛才你帽子裡s&l記號我找到了,我知道這幅畫是你畫的。”我直指他的帽子,“你的私人物品和畫上有類似的記號。”
他無言地看著我,那雙眼睛彷彿也能傳遞情緒似的,在訴說我難纏。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謝……”我“謝”字還沒說出口,公交車停了。他已經轉過頭去,順便用胳膊擋住了臉,頭都沒回就穿過擁擠的人群從後門下了車。
這種態度到底幾個意思?我又不是來找茬的,只是單純地想要道謝,為什麼非要搞得我像是來討債的一樣!再說了,別人話還沒說完就把頭扭過去,這是在爪哇國學的禮貌嗎?
我就是個趕著不走打著倒退驢脾氣,非把這事兒說清不可,也跟著下了。
“等一下,”我從後面追了上去,“同學!我話還沒說完你就這麼走了,是不是不太合適?”他聽見了,腳步卻片刻不停。
我一怒之下伸手去拉他的手腕,而他卻忽然像被蠍子蟄了一下似的,猛地把我的手甩開!他力道極大,猝不及防之下我竟被他甩得一個趔趄。
我扶了牆邊站穩,心裡一萬個莫名其妙。
這人是有潔癖,還是有人類接觸恐懼症嗎?為什麼會對別人的觸碰產生這麼強烈的應激反應?我揉揉手腕皺眉看他,他似乎也對我的接觸很驚慌,防備地朝我看來。
綜合他的種種表現,我終於可以確認這是一個怪人了。
他敏感孤僻,話很少,和人交流的時候習慣遮蔽、躲閃,甚至連基本的肢體接觸也不能接受。我當我意識到我想象中的青年才俊畫家竟然是這麼一個神神叨叨的怪咖之後,落差之大一下子讓我覺得有些幻滅。
這時候他看向我的眼神,簡直就像是被人觸碰後豎起一身硬刺的刺蝟,充滿防備。
面對著這樣一個人,我滿腔怒火也發不出來,憤怒和斥責只會讓他更加抗拒。
想明白這點,我深吸一口氣,儘量平心靜氣地對他說道:“你不要緊張,剛才情急之下抓你手腕,我向你道歉。”
他眉頭緊鎖,眼中的距離感一清二楚。
我:“……”
對我這種天生不會和人套近乎的人來說,讓他放鬆戒備實在太過棘手。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我瞥見旁邊有一家快餐店,靈機一動提議道:“剛下課你肚子也該餓了,我也沒來得及吃飯,我請你吃個午飯吧,算是謝謝你上次的關照。”
聽我提到鴨舌帽,他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就是週日下午那次,我那天心情不好,算是這段時間以來最灰暗的一天。那頂鴨舌帽真的給了我很大的安慰,我想謝謝你。”我儘量用舒緩的語調和他交流。他聽到我的解釋防備之色稍減,但依舊抗拒。
“你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