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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沈冽是怎麼處理的?”
“姑奶奶,你能不能長點心啊,你家沈冽的事情你不知道,還來問我?”王沁急得擺出了一副哭喪臉:“有的比賽是面向所有畫家的,沒有讓沈冽退還獎項。有的是面向大學生的,這些比賽都讓沈冽退獎了。尤其外面的風言風語說得很難聽,我猜肯定有陳家在背後搗鬼。”
“你也先彆著急。”相比之下,張存義顯得沉穩了許多:“有的獎項退就退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要知道退獎風波只是陳家在試探柳談先生的態度,畢竟沈冽還是柳談先生的學生,是否對沈冽趕盡殺絕,這最終還是要看柳談先生的態度。”
聽到張存義說出“趕盡殺絕”四個字,我便感受到一股肅殺之氣絞上了我的脖子,壓抑得我喘不過氣來。
“他們憑什麼這麼對沈冽?難道只因為他不是大學生,他的作品就沒有藝術價值了嗎!”我感覺這扭曲的世界極度不公,忍不住替沈冽感到冤枉。抱怨幾句後,我發現這根本於事無補,忍不住向張存義詢問道:“那現在我該怎麼做?我用什麼辦法可以幫到他?”
張存義聞言和王沁對視了一眼,最後無奈地朝我攤手道:“你現在唯一能幫到沈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做。”
我扶著椅子緩緩坐下,心頭升起一股無力感。沈冽一肩扛了所有的風波,而我什麼都不能為他做,一想到此我便心如刀割。
“我和王沁來就是為了告誡你千萬別衝動!你和沈冽現在都處於言論的風口浪尖上,你們做出的任何回應,只會引發更多的話題。”張存義神情凝重地說道。
“荇兒,你也別太擔心,我看陳置玉也就只能透過輿論向沈冽施加壓力了,不會真的對沈冽怎麼樣的。”王沁按著我的肩膀,憂心忡忡地說道。
但這些安慰的言論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因為她若是看到了自己擔憂的表情,她說出來的話恐怕連自己都不會信。
我送走了王沁和張存義,盛好了銀耳湯等沈冽回來。尋常他到了這個點應該到家了,但此時卻還不見蹤影。我思忖片刻,便披了外套去學校找他。
我踏進熟悉的校園時,便感受到了一股迎面撲來的不友好氣息。學校兩邊的電線杆上掛著橫幅,上面的內容竟然變成了“沈冽,s大之恥!”、“沈冽滾出校園!”之類的內容。我死盯著這些觸目驚心的橫幅,不知首當其衝的沈冽會是如何的心情。
我在美術系辦公室和畫室裡找了一圈,沒看到沈冽,迫不得已之下只好拉了一個人問道:“同學,你知道沈冽在哪兒嗎?”
“沈冽……他這會兒應該在禮堂吧。”那同學隨口回答一句,待看清問的人是我後便向後退了幾步,表情嫌惡地盯著我看了幾眼,飛快走開。
禮堂,沈冽在禮堂做什麼?我帶著滿腹疑慮趕往了禮堂,為了不驚動任何人,我偷偷從禮堂後臺繞了進去。
藉著兩側幕簾的遮蔽,我看清楚了臺上的情形。臺上的人不多,但從學校領導到藝界名流,都是由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在領獎臺上站成了一排,全都表情肅穆地看著沈冽。
領獎臺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獎盃和獎狀,沈冽挨個取出獎勵退還到這些人手裡,深深地鞠上一躬。因為他曾經獲過太多獎項,所以彎腰鞠躬的動作做了不下數十個。在這曾經見證過沈冽輝煌的地方,再次見證了他如同罪人般俯首,卑躬屈膝。
沈冽頭垂得低低的,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心疼到快要透不過氣來。為什麼他要受到這樣的對待和詰難,而我一點都無法替他分擔?!
我忍不住為他流淚,捂著嘴壓抑地抽泣著,但我恨自己只能流這不值錢的眼淚。目睹了沈冽退獎的全程後,我在散場前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