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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討教書法,幹你何事?莫非……”他理了理桌上的白紙,將他排到白衣人身前,道:“莫非是閣下認為自己的書法高明,看不起我等,想要一展身手?”
呂展源此時書法得了風骨,認為自己將來在朝堂上必有一席之地,甚至死後都有可能憑名聲封神,正是猖狂得志的時候。如今這樣一個毫無名望的白衣人敢來壞他好事,便也給個教訓。
或許呂展源的語氣夾槍帶棒,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依舊沒人看出他的想法,此時眾人都還等著觀摩龐繪的書法。
圍在周圍的書生此時已經看清了呂展源寫的字,交頭接耳:
“這呂展源傳言是詩畫雙絕,如今看來這字也不差。”
“何止是不差,你看他這字,遠遠看去如同一團烈火,這是得了風骨。在常德能有這字的,不過寥寥幾人,便是去了盛京,也有一席之地。”
“這樣的字,也要像龐大人討教,我亦想一睹為快啊。倒是這白衣書生,你們可識得,他有什麼依憑,敢握住龐大人的筆。”
“我亦不識,但見模樣氣質,不像是無事生非之輩。”
……
呂展源聽見周圍的議論,滿臉得意,向著白衣人道:“如何,怎麼還不一展身手?”
他心中冷笑連連,一點也不相信眼前這人,能寫出什麼好字來,不然如何能一點名聲也不見,分明是想渾水摸魚。
白衣人一臉淡然,看了一眼龐繪,直直抬起筆,在那紙上同樣寫了個‘服’字。
這‘服’乃是正體,看上去正正規規,通常是在告示上,或者上下級互傳遞的文書才用。這樣的字型寫好易,但是要寫精卻難了,若是要寫出自己的風骨來,更是難上加難,非得用大量時間才能磨練出來。
而白衣人這個字,遠遠看去,雖然正正規規,但是其中意境,一眼看去,黑白分明,如同一條彎彎曲曲的長河,流淌在紙上,而呂展源寫的那個如火焰一般的服字,便像是被激流澆滅一般,兩相對比,就能看出誰人技高。
周圍的書生看見這個字,集體靜默,就算是沒有在書法一道上有研習的,也能看出這絕對是個好字,而且是專門寫了針對呂展源的。
呂展源看見這個字,愣愣後退了半步。他實在想不明白,這毫無名聲的白衣人,能寫出這樣的字。
倒是龐繪一眼認出,這字已經將風骨融入字中一筆一劃,即使隨意書寫,那滔滔江水氣卻是怎樣也掩蓋不住的。這樣的字,即使京都那些文豪大儒也難以寫得,想到這裡他深深看了白衣人一看,心中對這人的身份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白衣人仍是一臉平淡,他將手裡這幅字交到呂展源手中,淡淡地道:“給你罷,好好拿著,回家裱起來,細細觀摩。”
呂展源愣愣接下才反應過來,誰要細細觀摩了,還帶回家裱起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想一把就給撕了。
不過他好歹也是個有臉面的書生,兩手顫抖地接著。他心想這次對付龐繪是不成了,於是低頭,掩蓋自己陰鬱的表情,道:“多謝這位的指教,在下一定回去裱起來,時時記得,多多研習。”同時心裡想著回去就一把火燒了。
白衣人點點頭,直直就下場離去,同時會場上的眾多書生也坐到場外去。
…………
等呂展源回到木府駐地時,沒有等到想象中,木百事的鼓勵之語。相反,木百事一臉陰沉的神情,問道:“你在臺上,與龐繪生事?”
呂展源聞言,心裡咯噔一下。他在木府待了一日,已經漸漸摸清木百事的性格。這樣的語氣必然已經氣惱了,他連忙道:“這,這也是為了給公子出氣,那龐繪一個被貶的府監,敢在公子的地頭上惹怒公子,實在不該,實在不該。”
木百事聞言,心中更氣。他對監道院本來就害怕之極,現在呂展源還去惹,實在是觸到他的黴頭,就想一腳踹上去。
倒是一直半躺的木夫人給呂展源解了圍,不同於木百事,她對監道院倒是沒有什麼害怕的,只要沒被抓到把柄,她們木家在常德仍然是郡望,不是能隨意打壓的:“百事,讓他過來說說。”
木百事那一腳還是沒有踹出去。呂展源顛顛走到木夫人跟前,就想解釋龐繪的事,但木夫人對著卻不感興趣,反而問起那位穿白衣人,“方才看見那穿白衣的,在你紙上作了字,可否給我瞧瞧。”
呂展源沒想到自己輕鬆過關,連忙將手裡的字交上去,還說了白衣人的事情經過,這時候也不怕什麼丟人了,反正都在一條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