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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上,呂展源終於將最後一個詞填上,他大大送了一口氣,這般就也完成了。
掃視場上,他還不算最後,應該也算是中等,若不是方才那聲‘小人’,恐怕第一第二也可搶奪。
他這樣一想,怒火中燒。四面看去,就想找到方才是誰在罵他,結果剛好發現荀玉。她連一個字也沒動,還一副眉頭緊皺的摸樣。
“哈,這是江郎才盡了。”他一副本該如此的摸樣,“這些練氣士,也就是記憶敏捷些,若是換了作詩對聯之類,也就是這般摸樣。”
他整理衣冠,提筆沾磨,就在白紙上寫下一行詩,看上去十分自信。其實這詩是他很久以前就做出的,竟然剛好契合詠柳。
他以前一直沒將其賣出,倒不是詩不好,而是太好了。他十分自信,這樣的詩人一生能做出幾首?必定能賣個高價,但不是現在買,而是他考取功名之後。
可惜現在他被龐繪厭惡,又得了惡名,考取功名之事已經難了。唯有傍上木百事,得了木百事承諾的氣運,他才有機會。
他聯想到剛才作弊被扔出去的書生,往常他對這樣的人向來是看不起的,但如今他卻多了幾分憐憫之情。
那書生被龐繪判罰,品德不過關,而且他的詩文又不怎樣,不然不敢在城隍座前舞弊。這樣一來功名之事再沒機會了,可憐十載寒窗,落到這樣一個下場。不像他,若是事情辦成,還有機會憑著氣運考上。
“哼,這龐繪,等我得了功名,他日絕不會叫你好受。”他眼裡彷彿要冒出火來,“這樣多氣運啊,若不是你,我恐怕連前三甲都有可能考得。”
呂展源胸中充斥怒火,筆下字跡也若火苗一般,等他將這一首詩完全寫上,看這字跡,心中一喜。
他學的是草書,但筆記模仿前人,缺少自己的風格。
以前有文豪來常德被他遇見,評價他的書法雖然工整,但卻依據前人字帖,沒有自己的風骨。今後就算有進步,也不過是字形上的,字型已經不能再進一步,除非他能寫出自己的風骨。
這裡的風骨就是風格,方才怒火中燒,卻不意讓字型更進一步。
呂展源覺得自己彷彿就是那些傳記小說中的主角,雖然前期舉步維艱,但總是能一步一步踏破險阻,走出自己的道路來。
他一臉自信,將手上詠柳交上。
第二十三章君子
呂展源將手中詩詞交上,就鎮定得在龐繪身前,一副不急不躁的摸樣。13
“龐府監,在下這般就作完了,還請府監提點一二。”呂展源說提點一二時,目光咄咄,一字一頓。他此時十分自信,那首詠柳平鋪在身前,故意將那幾個得了風骨的字落在前方。
這是故意噁心龐繪來的。他已經算定,這龐繪平日裡就一副清高孤傲的摸樣,最最見不得他這樣的人物。如今就是他這樣的人,在龐繪壓迫下反而書法有所提高,這是怎樣的體驗?
這般日後誰人評價他,都不再是雙絕,而是三絕,詩書畫三絕!
而這書法正是拜龐繪所得,這樣想,他心中既怒又喜。
而且龐繪雖然是監道院常德府監,但對於士子考試,並無裁定權,只有一個品德考評。
反正他已經將龐繪得罪了,也不在乎龐繪將來對他如何,此時非要給龐繪一個報應,還報方才龐繪罵他‘小人’之仇。
龐繪一臉平靜,面無表情,拿著呂展源的詩詞,仔細端詳。
平心而論,呂展源十幾年書法研習不斷,如今得了風骨,這字在常德已經是少有人及的。
他心中暗歎,呂展源的詩書畫,都的確有為,文章也做得不錯,的確是個人才。只可惜人的品格低劣,就算入了朝堂,也會逐漸成為京城裡,那些尸位素餐樣的官員。
神色複雜地看了呂展源一眼,道了一句“不錯。”
這樣的評價在詩會上來說,已經極為難得。詩會上誰人不想得龐府監一句稱讚,但呂展源卻尤為不滿足。他冷笑一聲,接著問道:“在下這書法,練了十幾年才有今日之功,在龐府監眼中不過能稱一句不錯嗎?”
龐繪皺眉,他在京城多年,又在宮中為皇帝太子做過畫,那些文豪大儒不知見了多少。呂展源的字雖然得了風骨,但與他們相比卻差的太遠,一句不錯已經是極為難得的評價,如今還要如何?
呂展源自顧自地從一旁拿了一張白紙,平攤在桌上,提筆蘸墨,寫了一個‘服’字。
他這字比方才剛得風骨時,字形更有進步。遠遠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