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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問明情況,先去後堂拜了自己母親與孫夫人,又見了大喬一面。大喬哭得喘不上氣,說:“你勸勸他,我看他……連死的心思都有了。”
周瑜說:“只是傷及臉,不會有事的,想開了就好了。”
大喬哽咽道:“房間裡的鏡子都撤了,就怕他一時想不開。”
“我看看,”周瑜低聲道,“都別作聲。”
大喬帶著周瑜來到孫策房外,周瑜透過窗格,朝裡望去,只見昏暗的室內,榻上一動不動地躺著個人,包了滿臉繃帶。
“我知道了。”周瑜回來以後朝大喬說。
“他不讓人看他的樣子,”大喬說,“我給他換藥他也不願意……”
“我來負責照顧他。”周瑜說。
周瑜出外去,吩咐人拿了黑布條來,在廊前站了一會兒,將黑布條蒙在自己的眼睛上,走到孫策房外,推門進去。
“滾出去!”孫策喝道。
“我。”
周瑜摸索著關上了房門,發出生澀的吱呀響聲。
周瑜臉色蒼白,站在同樣蒼白的天光下,朝孫策笑了笑,蒙著眼睛。
“你……”
“我。”
周瑜想了想,說:“肝氣受阻,雙目發赤,大夫給我敷了些藥,讓我休養幾月。”
“伯符?”周瑜聽不到聲音,又問。
孫策沒有答話,周瑜摸著房內擺設,緩緩過去,摸到了坐在榻上的孫策的手。周瑜的手掌冰涼,孫策的手指發熱,慢慢地蜷了起來。
周瑜跪在地上,直立著身子,摸到孫策的脈門,給孫策把脈,眉前的黑布條溼了一塊。
“發燒不?”周瑜說。
孫策依舊沒有回答,就像個死人一般,周瑜摸著他的膝蓋起來,坐在他身邊,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孫策長嘆一聲,最後倚在周瑜的肩頭,周瑜便伸出手,將他攬著,彼此靜默。
“痛嗎?”周瑜問。
孫策靜了許久,說:“我對不起你,公瑾。”
周瑜答道:“這誰包紮的,沒包好。”
孫策答道:“我讓他們包的。”
孫策頭上、臉上都是繃帶,面部傷勢還未癒合,現在用繃帶捂著,只會流膿腐爛。最好的方式是以清水洗後上藥,再敞開,冬季癒合得快,不易腐爛。
“解開吧。”周瑜說,“解開好得快點。”
周瑜伸手去揭孫策的繃帶,繃帶和肉黏在一起,他不敢用力,孫策只握著周瑜的手,握得甚緊。
周瑜什麼都看不見,自然也使不上力,咳了幾聲,全身發抖,問:“痛?”
“麻。”孫策說,“這箭帶毒。”
周瑜說:“把傷口洗一洗,外傷包紮,須得加倍小心,消毒後方可安心。”
孫策什麼也沒說,周瑜漸漸地把繃帶揭了下來,摸到他的肌膚時,又覺滾燙,顯然炎症未消,傷口感染,還在發燒。周瑜出外吩咐人用炭火燙過的銅盆打一盆燒開的水進來,待涼後親自小心地給孫策洗滌傷口。
接著又以穿心蓮等藥物,配合活血生肌的藥材,給孫策消炎止痛。周瑜做得很慢,彷彿他和孫策就沒有別的事做了,唯一的重要事項,就是為孫策仔細地擦拭,並且洗去傷口膿血。
這項工作,足足花了他們一天的時間,雖是寒冬,周瑜卻渾身大汗。
“好了。”周瑜說。
“把繃帶包上吧。”孫策說。
“敞著,好得快點。”周瑜說。
孫策便不再堅持,周瑜又讓人上粥,吹涼了給孫策吃。孫策的傷在頰側,吃飯喝水,都會牽動傷口,周瑜便讓人找了根蘆管兒過來,一頭插在米糊裡,讓孫策慢慢地喝。
“我去吃晚飯。”周瑜說。
他端著水盆出來,到廳內時,解開蒙眼布看了一眼,血與膿混在汙水裡,倒映出他的容貌,連著刺鼻的藥味,燻得他雙眼通紅,止不住的眼淚掉下來。
周瑜回到廳堂時,吳氏、周母、孫權、大喬一桌,等著周瑜。周瑜三兩口扒完飯,說:“會好起來的。”
眾人都鬆了口氣。周瑜吃過後便準備回孫策房中,大喬追在身後,說:“公瑾。”
周瑜嘆了口氣,回頭說:“不管日後如何,總之過了眼下這關再說。”
孫策躺在榻上,周瑜回來時先寬衣解帶,接著去摸孫策的額頭。
周瑜一襲白衣,湊上前去,以嘴唇試了孫策的額溫。
“吃飽了?”孫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