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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做了個決定,夜裡再到這後院來看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一個人來。這麼藏著掖著更讓人難受,我要來和鬼魅對話,究竟有什麼怨,連這佛堂所在之地也能折騰起飛沙走石?
傍晚,仍未見大伯他們的蹤影。
我正要去廚房,準備三個人的飯,出去玩的蘋果回來了。她衝我大喊:“若惜,洗衣粉在哪呢?”
“現在洗衣服?天都要黑了,明天再洗吧!”
“不是衣服,你看看……”她捏著鼻子,把一樣東西舉得很高。
“什麼東西?”黑糊糊的,我沒認出來。
“大吉普的高階球鞋!”
“嗯,怎麼成這樣了?”
“是啊!你說那傢伙多沒出息。我們看見水稻田邊有隻鴨子,他一時興起就去追,一腳踩進了糞坑裡,臭死了臭死了……”
“那是化糞池,養肥料的地方。”我樂了,“你們運氣不錯,頭一回下鄉就踩地雷了。”其實他們不想走,更多的原因是離開喧鬧的城市,這村子貧瘠,雖沒有旖旎的田園風光,但是空氣新鮮,清淨怡然,新鮮樂趣似乎讓他們做了一次情侶二人遊。
把刷子洗衣粉給她,她立刻像個小媳婦一樣甩開胳膊幹活。
我嘖嘖稱讚:“別看大吉普整天叫屈受累,說被蘋果壓迫了,這個時候不定他躲在哪兒美呢!”我也學著大吉普的口氣說話,“哎呀!咱老婆就是能幹!”
“死丫頭!敢笑我!”她仰起手就要來掐我。
“別!都是泡沫!”
正說著,大吉普進來了,他說:“若惜!我剛看見你家看門狗望西山上跑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西山上都是墳場,天都晚了它上那兒去幹嗎?
“我去找找。”還是不放心。
“我陪你去吧!”大吉普問我。
“不用了,我打小在這兒長大的,閉著眼都能走回來。”我出了院門,向暮色中的西山走去……
山上黑得真快,天一暗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我帶了手電筒,卻沒敢輕易開啟。奶奶曾告訴過我,西山上的亡靈太多,夜裡他們會從墳墓中走出散散步。凡塵的光亮會驚擾他們。
“大黑!”我呼喚著它,聲音又尖又細。
風吹著。
林子裡樹枝搖晃,葉子發出瑣碎的聲音,靜得出奇。山頂有很多三百年前的老墳,半山腰上的亂墳崗則埋葬的多是“文革”時期被批鬥槍斃的地主惡霸。過去我聽大伯講過,那時候槍斃了幾十個,半截身子在土下,腦袋還在土上面。被禿鷲啄得血肉模糊,後來把腸子也刨出來吃掉。沒人敢靠近,風吹日曬了多少日子。躲藏起來的地主的後人們做了墳添了土之後,便跑到山外隱匿人海,不知去向。多少年了,早就沒人在墳頭添香拔草了。雜草亂生叢中,飄著星星點點的幽藍火焰,像是地獄的門張開了血盆大口,只是那口變了顏色,幽藍詭異。
第13節:滴血的棗樹(7)
忽閃一下,我好像看見林子裡飄過一個人影。再看,好像是個白衣白髮的老翁。嚇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動。他也立著不動。我提著嗓子小聲問:“是誰家的大爺來上墳嗎?”村子裡的舊俗也有人半夜上墳的,為的是和先人說說話,據說那時候能把魂叫來。老年喪偶的來訴訴情,後生晚輩們來求保佑。
那白衣老翁沒有應我。我大著膽子再往前去點兒,逐漸看清了,那是墳頭挑的一塊兒白布幡,在風中被颳得呼啦呼啦的。再往前,看得更清楚了,是個破爛的蚊帳,爛窟窿的地方打老遠看,就好像是個老頭的眉眼。
我找了根直溜兒的槐樹枝,向前探步。林子裡冷不丁發出的聲響驚得我心跳加速、緊鑼猛敲。
是隻烏鴉。我拍拍胸口。
再往前走,我眼角的餘光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個東西在盯著我看。那東西有眼睛,眼皮還會眨巴,眼皮張開的時候有異樣的光澤。
那是個什麼?
心裡撲騰撲騰亂跳!手心噌噌冒汗。
“大黑!”我試探著衝對面喊了一嗓子。
“嗷!”一聲。
它哼哼著跑了過來,腳下的肉墊壓斷了樹枝,發出“喀吧”的聲響。
“還真是你,嚇死我了!”我掂著木棍子忽悠它,“走,回家!”
轉身的瞬間,似乎看見遠處有火光。
山上有人!
我蹲下來,按住大黑的頭,它匍匐。
那火光忽閃一下又不見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