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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隨著呼吸輕輕抖動,像是立刻要在空氣裡蒸發了似的。
“早上醒了二十分鐘,”章決的母親說,“六點從icu出來的。”
她低著頭,摸了摸章決露在外面的手,將被子從他肘下輕扯出來,沒有驚動他,將被子蓋到了他的肩膀上。
護工替艾嘉熙也搬了一個扶手椅過來,艾嘉熙坐著,安靜地陪著章決。
坐了沒多久,章決的手指動了動,眼睛睜了開來。
不過他的眼神沒什麼焦距,迷茫地看著前方,過了幾秒,才轉向艾嘉熙。
“嘉熙。”他說著,抬手按了病床的自動升降,稍坐起來一些。
章決露在病號服外的手腕快和艾嘉熙差不多細了,手腕上扎著留置針,粘著醫用膠帶,面板幾近透明,靜靜地看著艾嘉熙。
艾嘉熙也隔著一小片空氣看章決,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高興一點:“好一點了嗎?”章決很輕地點頭,艾嘉熙便對他扯開嘴角,露出牙齒:“那就好。”
“我準備生日來你病房讓你陪我過,”他又說,“剝蝦欠著。”
章決聞言,眼睛也彎了一下。
艾嘉熙還想說話,忽而掃見靠章決母親那頭的床頭櫃上邊放著章決的手機手機,便問:“阿姨把手機拿來了?”
章決的母親順著他的眼神看了一眼,道:“我看有十幾個未接來電,但那個號碼無法回撥,就拿過來了。”
艾嘉熙點了點頭,想到陳泊橋的叮囑,便發了個資訊:“醒過了,手機在他身邊。”
這時候,護士來找章決的母親,說醫生找她有點事,她便站起來隨著護士往門外去,門剛一合上,沒過兩分鐘,章決床頭櫃上的手機震起來了。
章決醒得很費力,也很不舒服,只要一動,就像全身的肌肉都正在被溶解,酸得幾乎無法忍受。
醫生在術前就曾和他預警過,解釋是資訊素變化帶來的影響,十來天后,痠痛感能消除大半,因此章決便沒有太驚惶。
聽見震動聲,章決想抬手去拿,不過艾嘉熙更快,立即替他拿起來,說:“我幫你拿著。”
按了接聽,遞到他耳邊。
章決對艾嘉熙說了謝謝,用手指按住了手機背面,讓聽筒貼在耳邊,對艾嘉熙說:“我來吧。”
那頭傳來了一個男性的聲音:“章決?”
術後,章決的大腦還轉得很慢,反應遲鈍,他先是下意識地心跳加速了,接著才意識到,跟他說話的人是陳泊橋。
他呆愣著,按著手機的手險些鬆開了,呆了一陣,很輕地“嗯”了一聲,覺得自己聲音有些沙啞,但仍舊說:“是我。”
“你……”章決有很多話想問陳泊橋,可是腦袋轉不過彎,他想了一會兒,看著艾嘉熙,很有點迷惘地問:“今天幾號了?”
艾嘉熙說了日期,正是陳泊橋重審的日子。
既然可以通電話,那應該就是沒事了,章決有些遲緩地道賀:“恭喜。”他覺得自己錯過重審新聞的原因對於陳泊橋來說不重要,不願贅述,很牽強地解釋:“我忘記看電視了。”
“是麼,忘看電視了,”陳泊橋重複章決的話,又像是隨口跟章決開玩笑道,“記性怎麼變得這麼差。”
但陳泊橋的語氣中一點笑意都沒有,章決聽著,愣了愣,胸口湧起一些很微弱的隱痛。
他感覺到陳泊橋不高興了,但其實他並沒有陳泊橋的聯絡方式,即使守著新聞臺看見了陳泊橋宣告無罪的訊息,也沒辦法去直接跟他道喜。
但陳泊橋不高興了。章決就對陳泊橋說:“對不起。”
“最近有點忙,”章決又說,“我不是故意的。”
本來還想說以後一定都看,但好像有些不吉利,便及時地剎住了車,沒有說出來。
“對不起。”章決腦袋不停使喚,又說了一次,話音落了才意識到已經道過一次歉了。
陳泊橋那頭很安靜,過了一陣子,章決眼睛又無法對焦了,眼皮重得抬不起來,方聽見陳泊橋說:“你想多了。”
“我沒怪你。”陳泊橋又說。
每一次聽見陳泊橋的聲音,章決的精神就會向會像迴光返照一眼迅速地變好,如同把明天的精力預支了出來,大腦突然清明很多。
他陡然想起裴述和他通的兩個電話。
裴述說陳泊橋出獄後,不會立刻聯絡他,就變得有些擔心,主動岔開了話題,開口問陳泊橋:“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不好。”
“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