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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嶽棠不願掃了好友的面子,應道:“唐兄請放心,也請唐兄代為照顧家母。”
一想到再去裴家見不到慕棠了,唐堪愁緒滿心,但一口答應:“一定一定,那麼我就在帝都等著嶽棠兄歸來了!”
車伕揚起馬鞭,車隊疾馳而去,捲起滾滾塵沙。
直到漫天黃沙中分辨不出馬車的蹤影,裴嶽棠和楊瞻二人才一前一後往官衙走去。裴嶽棠注意到楊瞻似乎有話要說,但他故意不起話頭,只管往前走。
一路默默無語,快到衙門口時,楊瞻終於主動說話:“裴兄,我做菜最拿手了,以後你們的早晚飯全由我包了,好嗎?”
是怕唐堪不在,自己會找藉口趕他走?裴嶽棠確實想,但一來答應了唐堪,二來楊瞻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有幾分不忍心。
罷了,只要不妨礙道他們行動,等過段時間等熟悉了靈武,再請楊瞻走人也不遲。
“楊兄每日有公務要忙,怎敢勞煩你。”他溫和的說道:“你安心的住下。”
楊瞻一聽,臉色又陰轉晴,樂顛顛地跟在裴嶽棠身後。
進了衙門,裴嶽棠同來往官吏打招呼,眾人再度紛紛對昨日送的禮物表示了喜愛之情。甄赫在每日的例行講話後,留下裴嶽棠單獨說話,連魯師爺都退到外面守著。
“侯爺,再過個三五天,您除了每日點卯按時到外,不用整日在衙門裡浪費大好時光。”
甄赫一開口,裴嶽棠有些許的失望。
聖上與他說過,靈武刺史府裡不僅僅有內奸,也有他安排的絕對忠臣的官吏。這個人是誰,聖上沒有言明,只說“必要時,他會出現助你”。
剛才甄赫的架勢,分明像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與他說。
甄赫沒覺察到裴嶽棠眼中閃過的異色,接著說道:“侯爺不必擔憂有人說閒話,司馬一職本就沒有公務要辦,還不如在家待著舒服。靈武雖然窮困,但也有大好風光景色和美食歌舞,侯爺不如多去看看。”
裴嶽棠笑著應道:“多謝甄刺史指點,我明白了。”
甄赫連連點頭,就喜歡這樣爽快、不多言的態度。他看著裴嶽棠出門去,摸著下巴略略沉思片刻,對隨後進屋的魯師爺說道:“按老計劃辦事。”
裴嶽棠散步似的在庭院裡走,迎面碰上抱著一摞卷宗的葉文武。
一封卷宗從臂彎滑落,裴嶽棠伸手扶了一把,葉文武對他道謝,“侯爺這是打算去哪兒?”
“隨便逛逛。”
葉文武瞄一眼甄赫所在的屋子,低聲問道:“甄刺史沒為難您吧?”
“此話怎講?”裴嶽棠詫異道。
葉文武愣一下,用隨意的口氣說道:“沒,沒什麼,就是刺史他吧……要求非常嚴格,稍有他不滿意的地方,少不得一番訓斥。”
“沒有,”裴嶽棠擺手,“甄刺史叫我不必憂心公務,隨處玩玩。”
葉文武的表情輕鬆了些,“那就好,我先忙去了,回頭有空請你喝酒。”
“好說。”裴嶽棠點點頭,葉文武剛離開,衛霖苦著一張臉出現,“你怎麼了?”
衛霖嘆道:“昨日貪玩,甄刺史叫我不背完這些,不準再出去。”說著,他舉起手裡的書,在裴嶽棠面前晃,書頁“嘩啦啦”的翻動,可以看到每一個句子旁,都有工整的字跡註釋。
裴嶽棠認出那是甄赫的字跡,“甄刺史極為看重你。”
衛霖勉強的笑了笑,左右看看後撲上來抱住裴嶽棠的胳膊,央求道:“裴司馬陪我背書好不好?”
裴嶽棠想了想,答應他。
衛霖當即歡喜的像只小鳥,歡呼著在他周圍跑來跑去,引得魯師爺出來說了一句,這才偷偷的吐了吐舌頭,拽著裴嶽棠的衣袖跑去安靜的地方。
此時,在裴宅後院裡,紅素衣驚奇的瞪著鏡中的自己,展開手臂,左邊瞧一瞧,右邊看一看,最後一巴掌排在趙慎琢的肩膀上。
“趙郎君的易容之術實在了得,奴家快認不出自己了。”
現在的她,白髮蒼蒼,滿臉的皺紋像蜘蛛網似的,比真實的年紀起碼大了四五十歲,加上一身打滿補丁的舊衣裳,哪還有平日裡光彩豔麗的模樣。
趙慎琢一邊將袖箭綁在手臂上,一邊說道:“前門後門,對面茶館二樓,各有一個人。”
紅素衣回過頭,望著同樣滿頭白髮、形容枯槁的趙慎琢,愁悶道:“我們才來靈武第三日,你們的仇家可真是迫不及待。不過,區區三個人,太小看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