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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感覺怎樣呢？
不明白為何自己沒有出生之前，這個世界已經存在，就發生了那麼多有趣或可惡的事情。
如何也想不通，驢和馬結婚就生下來騾子呢？
1992．10．27
童年拾趣
我要回家
這件事是後來母親告訴我的，母親是聽外婆講的。
六歲以前，我大部分時間住在鄉下外婆家。上有外婆百般呵護，下有小舅小姨玩樂相伴。天天快活自在，樂不思蜀。但偶而也有想家、想爸爸、媽媽的時候，遂把自己僅有的幾件衣物收拾包裹起來，站在外婆家的房屋後面，不言不語眼望北方。任誰千呼萬喚也不肯回家去飯。外婆由此便知道：這孩子是想回家了。
哭樹
那年冬天，特別的冷。
我坐在門前的小板凳上，望著小院上空，看見所有的樹杈都光禿禿的，沒有一片綠葉。忽然想到一個十分可怕的問題：是不是所有的樹都死了，這些活生生的生命都一去不復返了？那麼，活在這個毫無生機的世界上有什麼意思呢？悲涼悽慘之情由然而升，不知不覺滴下幾滴淚水。母親問：娃兒，你怎麼啦？我說：我的眼睛裡揉進粒沙子。小小的我第一次獨自承受生命之重。
報名
農村沒有幼兒園，六歲之前我就沐浴在自然的野風裡，任由生命自由自在地成長。
六歲時，母親決定讓我去上學。我就去學校報名。老師先考試，讓我數自己有幾個手指頭，這對我很容易。老師又讓用粉筆在地上寫*數字，我從1寫到10。準備錄用時，一問年齡，離學校要求的相差2歲呢。老師搖頭說：不行，等你年齡到了再來吧。我連跑去兩次，老師總算勉強點頭：這孩子聰明，就讓他跟著試讀一年吧。我很高興，老師又問：姓名？我早注意到前面報名的小朋友都是三個字：唐明朝，唐秀紅，趙雲哲……自己僅有兩個字，怎麼辦呢？忽然腦袋瓜兒一轉，母親姓姜，於是一本正經地告訴老師，我叫姜唐哲。回家告訴母親，意在表現自己的機靈聰明。母親卻大驚道：小糊塗蟲兒，你怎麼把自己的姓也改了？！
演戲
那時，我是個地道的小戲迷。鄉下搭臺演戲，小夥伴們忙著買糖葫蘆吃柑蔗，或者在人群中瘋跑瘋玩。我卻靜伏在戲臺前的斜坡上，雙眼緊盯著戲臺上的人物，一舉一動一聲唱腔都記在心裡。回到家，悄悄跑到廚房後面、梧桐樹下，學著戲臺上的人物，一招一式走動，口中哼唱：公主我邁蓮步走出閨房……咿咿呀呀反來複去就這麼一句。忽聽母親在廚房說：公主都是女孩子，你男孩兒怎麼能演唱呢？一句話羞得我紅了臉就跑。
炒菜
經常站在鍋臺旁看母親炒菜，感覺並不難，尤其看她揮動勺子的模樣，覺得還挺有意思。一次，瞅個機會，我決定親自操作。把黑鐵鍋放置於火上，半晌未見任何動靜。心想：這黑鐵鍋究竟熱沒熱呢？不加思索用食指摁向鍋底。“滋”一聲響，迅疾抽回手細看，食指尖處皮已經焦黃枯乾，疼得我呲牙咧嘴。母親進門見面問：你怎麼啦？我說：沒事，剛才不小心讓螞蜂蜇了一下。
我生命中的那場冬雪
下雪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自茫茫天宇灑落人間。
我頂風冒雪踏進家門，母親正在廚房熬藥。我脫下潮溼的皮靴，換上烘得暖融融的棉靴。鍋裡早有香噴噴的可口飯菜等著我。晚飯後，母親把熬好的藥倒在洗臉盆中，除錯些熱水，用手試一試水溫冷暖，對我說：*吧。
那一年，我剛剛考上鎮重點中學，11歲的男孩有生以來第一次出門獨立生活。晚上，幾十個農村孩子擠睡在很不乾淨的地鋪上。因為衛生條件太差，加上地鋪陰溼，我患了疙癆病，手縫及腿臂上生出許多濃泡，奇癢難奈。醫生要求用中藥內服外洗，我不得不每天下午走七八里路回家，以便治療。
時正隆冬，屋外大雪漫天，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屋內煙霧氤氳，火盆裡陳年枯枝被燒得紅彤彤的，臉盆中的藥浴水熱氣騰騰。下午趕路奔走，衣服把濃泡磨破，稍一沾拭，便疼得人呲牙裂嘴。母親捏著溼毛巾，小心地一點點為我擦洗創傷，一邊叮囑：疼了，就說一聲。破舊的廚房門和小小的窗戶，都用麻袋和塑膠膜遮擋嚴實，透不進一絲寒氣。而此刻，小院中，雪絮團團無聲墜落，雞在籠中凍得咕咕哀鳴。
次日一早五點，母親做好飯後，喚我起床，換上乾淨柔和的內衣，蹬上溫暖的皮靴。母親送我上學。天還不甚明，雪映得大地白亮亮的。穿過沉睡的村莊，眼前是開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