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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玩什麼花樣呢?〃
到什麼地方吃點早飯吧,我想道,除了一杯茶下肚,早上還什麼都沒有吃,大家都急著踹我出來,投奔自由。監獄位於城市的黑暗區,但到處都有民工的小飯館,我不久就踏迸了一家,店堂髒兮兮的,天花板上有一個燈泡,蟲屎把燈光遮去不少;有早班工人在呼嚕呼嚕喝茶,吞著不堪人目的香腸和切片面包,狼吞虎嚥地塞迸肚子之後,大喊再來幾客。侍者是個臭烘烘的小妞,奶子倒很大,幾個食客想抓她,嘴裡嗬嗬嗬的,而她嘻嘻嬉笑著;看到這,我差一點作嘔,弟兄們。我還是十分禮貌,用紳士的口吻叫了一些土司、果醬和茶,然後到昏暗的角落裡坐下吃喝。
正吃著,進來一個小矮子賣晨報,是個賊頭賊腦的犯罪胚,戴著鋼絲邊厚眼鏡,布拉提的顏色好像久放變質的葡萄乾布丁。我買了份報紙,目的是瞭解世面上在發生些什麼,以便衝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報紙似乎是政府辦的,頭版全是競選訊息,人人都要確保現政府的連選連任,彷彿大選兩三個禮拜後就要進行了。至於最近一年來政府所做的事情嘛,吹牛的大話很多,比如出口增加,外交政策創佳績,社會服務改善之類的廢話。可是,政府吹噓得最多的,是他們認為,最近半年來尋求平安的夜行者上街時安全多了,因為警察的待遇提高了,他們的手段硬了,對付小流氓、性變態、盜賊之類的渣滓已經遊刃有餘云云。
這訊息頗吊起了鄙人的興趣,第二版有一個十分熟悉的人的模糊照片,原來就是我我我。裡面的我臉色陰沉,有點害怕,那其實是閃光燈泡不斷噗噗作響的緣故。照片下面的文字說,這是新建的國家罪犯改造研究所的首位畢業生,只花兩個禮拜就治癒了犯罪本能,如今是烙守法律的公民,等等等等。接著我看到一篇為路多維哥技術吹牛的文章,政府多麼明智,如此等等,還有一張我似曾相識的人的照片,那就是內務部長,我稱之為差勁部長。他看上去在誇誇其談,憧憬著沒有犯罪的美妙時代,不必再害怕小流氓、性變態、盜賊進行怯懦的襲擊,如此等等。我唉地嘆了一聲,就把報紙扔到地上,蓋住了使用此飯館的畜生們潑在上面的茶漬、痰塊。
〃下面玩什麼花樣呢?〃
下面要玩的花樣呢,弟兄們,就是回家,給爹爹、媽媽來個驚喜,他們的獨生子和接班人回到了家庭的懷抱。然後,我可以在自己的小窩躺下,聆聽一些可愛的音樂,同時考慮如何度過一生。釋放官頭天給了我一大張可以試試的職業一覽表,他還給各種各樣的人打電話介紹我,但我沒有立即找工作的打算,對,先要休息一下,在音樂聲中,躺在床上靜靜地思考一番。
於是,坐公共汽車去市心站,然後坐公共汽車去金斯利大道,公寓樓十八A就不遠了。弟兄們請相信,我的心確實激動得怦怦直跳。一切都很寧靜,還是冬天的清晨嘛,我進了公寓門廳,空無一人,只有壁畫〃勞動尊嚴〃的光身青少年迎候著。使我吃驚的是,壁畫已經清理得乾乾淨淨,莊重的勞動者不再口吐氣球,寫著髒話,也沒有思想齷齪的鉛筆少年在裸身上新增有礙觀瞻的器官,還令我驚奇的是,電梯在運轉了。我一按電鈕,電梯便嗡嗡地下來了,我進去後又吃驚了,電梯籠於裡打掃得乾乾淨淨。
我到了第十個樓層,看到十一八號門還是老樣子;從口袋掏鑰匙的時候,手是顫抖的,但插鑰匙轉動的時候卻很堅定;開門進去,遇到三雙驚異、近乎驚駭的眼睛在盯著我,是P和M在吃早飯,但還有一位我一輩子都沒見過,五大三粗的,身穿襯衣和吊帶褲,十分隨便地喝奶茶,吃雞蛋土司,是這位陌生人反而先說話:
〃你是誰,朋友?哪裡搞到鑰匙的?出去,省得我把你的臉揍扁。到外邊去敲門。說明有什麼貴幹,快點。〃
我爸爸媽媽坐在那裡呆若木雞,顯而易見他們還沒有看報紙;此刻我記起來,報紙要等爸爸上班去之後才送來。但此刻媽媽說:〃啊,你越獄了,你逃跑了。我們怎麼辦?我們要去報警啦,哎喲喲,你這個壞透的孩子,這樣給我們家丟臉。〃信不信吧,或者拍拍我的馬屁吧,她哇哇哭起來。於是我盡力解釋著,他們滿可以打電話到國監去打聽打聽的,同時那陌生人坐著皺眉頭,看上去一副準備用毛茸茸的大拳頭揍扁我面孔的樣子。我說:
〃回答幾句怎麼樣,兄弟?在這裡幹什麼,呆多久?我不喜歡你剛才說話的口氣,當心點。來呀,說話呀。〃他這人工人模樣,很難看,三四十歲。他坐著張大嘴巴對著我,一聲不吭。我爸爸說:
〃這一切把人搞迷糊了,兒子,你本該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