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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
凌頌還在睡夢中。
夢裡攝政王如往常一般,親自到他的御榻邊喊他起床。
他不肯,拉高被子裝沒聽到。
“元初都來了你還賴床!還不趕緊起來!”
凌母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被子也給他掀了。
凌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驟然看到攝政王,……不對,是溫元初居高臨下的冷臉。
睡意頓時醒了大半。
噩夢照進現實,夠嚇人的。
他磨磨蹭蹭地坐起身,嘴裡嘟噥:“這才幾點,一大早也要補課嗎?還讓不讓人過了。”
凌母沒好氣:“元初好心幫你補課,你還挑三揀四,你可真好意思。”
凌頌揉了揉臉,他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呢。
誰叫這人跟上輩子毒死他的攝政王長一張臉,哼。
“昨天說好的,我帶你晨跑。”溫元初提醒他。
“哦。”
他是真忘了。
還真的要一大早跑步……
被他媽和溫元初盯著,凌頌只得依依不捨地離開被窩。
爬下床進浴室洗漱。
走出家門,天色還沒全亮。
凌頌不高興地抱怨:“這麼早起來,朕上輩子趕早朝都沒這積極。”
溫元初偏頭看他。
凌頌訕笑,憋出一句:“我亂說的。”
溫元初:“走吧。”
他說完先一步小跑起來,凌頌不情不願地跟上。
他們住的這一片別墅區環境很幽靜,這個點除了偶爾一兩個跑步遛狗的,人很少。
凌頌跑了幾步就覺得沒意思,背過身倒著跑,跟溫元初說話。
“我們一會兒跑完步去吃什麼?都出來了,早餐就在外頭吃吧?”
這人就只惦記著吃東西。
溫元初:“隨便你,我都可以。”
凌頌對他的態度略微不滿:“喂,溫元初,你不能多說幾句話麼?你這樣我好沒勁啊。”
明明是你抓我出來跑步的。
溫元初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談談理想,談談人生唄,這麼充滿希望的清早,不該說一些積極陽光向上的話題嗎?”
溫元初:“……你起個頭。”
凌頌想了想,問他:“你有什麼理想?”
你。
溫元初沒說。
凌頌挑眉:“不能說啊?這麼神秘?”
溫元初目視前方,淡下聲音:“說了你也不懂。”
凌頌不服:“你不說說,怎就知道我不懂?”
“你有什麼理想?”溫元初反問他。
凌頌哽住。
他有什麼理想?
他上輩子是亡國之君,十九歲就一命嗚呼,一事無成,史書上唯一留下的,只有“軟弱無能”這四個字的評說。
這輩子……這輩子他連考不考得上大學都是個大問題。
說不準要在家做一輩子米蟲。
想想還挺不甘心的。
也罷,別的他都不想了,能比上輩子命長一點,就已經很好了。
“我的理想嘛,”凌頌深吸一口氣,笑了笑,“活過十九歲。”
溫元初停住腳步。
凌頌已嘻嘻哈哈地轉過身向前跑去。
他沒有看到,溫元初眼中那一瞬間,閃過的分外複雜難言的情緒。
二十分鐘後,凌頌氣喘吁吁地在街心花園的長椅坐下:“不跑了,累死朕了,讓朕緩緩再說。”
溫元初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起來,剛跑完別坐著,慢走一會兒。”
凌頌不肯:“不要。”
“起來。”
“不起來。”
溫元初直接將他攥起,扣住他手腕,拉著他往前走。
凌頌驚了一跳:“你幹嘛呢,鬆手。”
“去吃早餐,再往前走兩條街,有早市。”
正掙扎的凌頌立刻消停,閉了嘴。
出了別墅區,過了一條大馬路後,就到了人聲鼎沸的鬧市。
已經徹底天亮。
早市裡到處是出來吃早餐的老人小孩,空氣裡飄散的全是食物誘人的香味。
“你看年輕人有幾個跟我們一樣起這麼早的,今天還是週末。”
凌頌伸手戳溫元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