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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那天, 直到他們到了機場,趙雲瀾的臉都板得像個棺材。
當那個真人等身大小的充氣/娃娃被寄到光明路4號,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 連沒來得及走遠的快遞員小哥都聽到了趙處憤怒的咆哮。
他說:“郭長城, 你脖子上扛得是個夜壺嗎?!”
郭長城沒能適應驟然撕掉溫情面紗的領導, 一臉資訊量太大、擁堵了他反射弧的呆樣。
大慶好奇地伸爪扒拉了一下面前的大娃娃,也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 那東西發出了一聲十分逼真的……不和諧的叫聲。
大慶的毛炸起來老高, 趙雲瀾的臉都青了,指著那娃娃, 氣得足足有半分鐘沒說出話來。
郭長城就像個受到了驚嚇的小耗子, 眼珠都不動, 呆呆地貼著牆角站著。
趙雲瀾好容易把胸口憋得這口氣嚥下去,噎得他嗓子疼,好半晌,才虛弱地對祝紅說:“你能不能……給衣服找件它穿上……”
說完, 自己也覺出不對, 還沒來得及更正, 他放在自己辦公室裡的手機簡訊提示音就響了, 趙雲瀾嘀咕了一聲:“氣死我了。”
就捂著胸口摔門出去了。
祝紅扭過頭來,對郭長城說:“你是把鬼見愁氣得‘說都不會話’了麼?厲害。”
郭長城:“……”
他奇蹟一般地領會了祝紅嘴裡的“鬼見愁”指的是誰。
林靜拍拍他的肩膀:“我剛發現,小郭, 你才是真壯士!”
郭長城快哭了。
楚恕之默默地抱起了大慶貓,伸出手捂住了它的眼睛,帶著他一貫苦大仇深的表情, 扭過了頭,避開這一攤不堪入目的東西。
臨到出發的時候, 祝紅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個巨大的軍需袋,把娃娃囫圇個地塞了進去,對著空氣說:“委屈你在明鑑裡再待一會,等下了飛機再進來。”
一縷白煙從趙雲瀾的錶盤上飛出來,繞著祝紅飛了一圈,最後在她面前停了下來,露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少女的模樣,趙雲瀾身邊大概不那麼讓鬼舒服,汪徵看起來明顯憔悴了不少。
“全當我是暈機了。”汪徵用一種起如遊絲的聲音說,然後她看了看自己未來的身體,總是霧濛濛的眼睛裡終於露出了一點無法言喻的譴責來。
郭長城頭也不敢抬。
最後,光明路4號刑偵科全體,還是厚顏無恥地跟著一起去了,他們閒得蛋疼,決心去圍觀究竟什麼東西請動了趙雲瀾這尊大佛。
不過一路上也沒人敢去觸趙處的黴頭,連大慶都變成了一隻指頭大的貓咪掛墜,老老實實地趴在了祝紅的手機上——他們的頭兒看起來就像是要去劫機的。
……直到他們在候機大廳碰上了沈巍和他的學生們。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趙雲瀾青得發黑的臉一瞬間就雨過天晴了,冷冽的眼神一瞬間就融化了,方才身上悠悠地轉著的那股黑氣一瞬間就消散了。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拋棄了自己的同事,大步走向了被學生們圍在中間的男人,在精心設計的相遇中裝模作樣地說:“沈巍,怎麼這麼巧!”
沈巍的眼睛閃了閃,趙雲瀾一時沒看出來他是得到了驚喜還是受到了驚嚇,反正過了好一會,沈巍才推了推眼睛,點點頭:“趙警官。”
祝紅看著那邊,好像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在一幫象牙塔裡的老師和學生之間,趙雲瀾輕而易舉地就成了那個掌控全場的人,沈巍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這些熊孩子們就三言兩語地被趙雲瀾套出了具體目的地和考察任務。
趙雲瀾笑眯眯地問:“城區和清溪村中間有十幾個小時盤山道的車程,你們打算怎麼去?”
沈巍立刻明白了這傢伙的不懷好意,可惜豬一樣的隊友太多,他剛要開口,穿紅衣服的女班長就快言快語地說:“坐大巴呀!”
沈巍:“……”
“大巴一天只有一趟,清晨六點出發的。而且和你們的目的地不完全是一條線路,我知道你說的那輛車,那是往一個縣區去的。”趙雲瀾見人上套,越發好整以暇。
女班長愣了一下:“我查了地圖,好像中途可以下車,然後走過去似乎也不遠……”
“以你們的小身板,能走四五個鐘頭吧。”趙雲瀾往後一靠,用眼角掃著沈巍,“東邊的平原西邊的山,在山地地區,地圖上不遠的距離,你可能要翻好幾座沒有開墾過的荒山,我說四五個小時,還得在你們不迷路的前提下,你想,你們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