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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令。”他不冷不熱地開了口,好像只是例行公事,“你死了以後不好好找地方投胎,大過年的,跑出來投毒做什麼?”

“過年”這兩個字好像刺激到了怨靈,他驟然伸出巨大的手,裹挾著無邊的濃重黑氣,抓向趙雲瀾的頸子。

鎮魂令化成的鞭子就像一株活著的藤蔓,從男人大衣袖口裡卷出來,一下捲住了那隻巨大的手,一人一鬼僵持在一堆碎玻璃渣上。

祝紅用力推了一把林靜:“你瞎啊,還不去幫忙!”

林靜剛被怨靈追著客串了一把蜘蛛俠,手指抓得生疼,氣還沒喘勻,頓時露出一張苦瓜臉:“幫忙?幫……幫什麼忙?這麼大隻的怨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能幹什麼?”

祝紅:“撞鐘啊!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懂不懂!”

她嚷嚷得林靜耳朵嗡嗡直響,忍不住說:“女施主,麻煩你淡定一點,我只是個俗家弟子,你見過俗家弟子天天撞鐘的嗎?再說我佛慈悲,管的是陰晦之物,他生前為人魂,大鐘對他的作用本來就很有限,你都吞不下的怨氣,指望我那口破鍾,你覺得靠譜嗎?”

祝紅:“我不管,快給我想辦法!”

林靜往趙雲瀾那邊看了一眼,萬分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佛慈悲,怎麼不讓弟子也長得帥一點。”

他說完,把手伸進兜裡,摸出一個小壺,巴掌大小,揭開蓋子,裡面有一股油香,林靜十分肉疼地往裡看了看,抬手要潑,趙雲瀾卻好像側面長了眼睛,衝他一擺手:“省著點你的燈油,這不用你。”

正說到這,怨魂驟然掙脫了鎮魂鞭,鞭梢忽悠一下,高高地揚起,又悄無聲息地縮回了他的袖子,怨魂咆哮著“撕”開了窗欞,巨大的黑氣擠了進來,好像要把那視窗撐破。

與此同時,趙雲瀾退後一步,雙手平伸到身前,手心衝前,張開五指,右手執短刀,無聲無息地在自己左手心抹了一刀,鮮紅的血立刻流進了短刀的凹槽,繼而就彷彿凝結了一樣卡在其中,動也不動。

男人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大慶在旁邊看見,毛都炸起來老高,情不自禁地遠遠地離開了他身邊,縱身跳進祝紅懷裡,那笑容簡直沒有一絲一毫像趙雲瀾平時的模樣。那一瞬,他的眼睛顯得格外的深,眼神顯得格外的冷,臉在黑霧的陰影下被高挺的鼻樑打出大片的陰影,勾起來的嘴角有說不出的惡毒和冰冷。

一時簡直分辨不出,他和黑影中的那個怨魂到底是才是真鬼。

“九幽聽令,”那聲音好像也不是趙雲瀾的,低沉中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沙啞,聽在人耳朵裡,就像是被鋸子鈍鈍地鋸了一下,“以血為誓,以冷鐵為證,借爾三千陰兵,天地人神,皆可殺——”

那最後幾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說不出的陰森狂妄,那刀刃上凝住的血跡驟然變黑,無數空無一物的盔甲從他身後蒼白的牆壁裡破牆而出,駕著白骨的戰馬,拖著腐朽的刀兵,山呼海嘯地衝出來,硬是把將那擠進了窗內的怨魂給推了出去,頃刻間就斬斷而來他一隻手。

趙雲瀾這才連退數步,彷彿脫了力,踉踉蹌蹌地靠住了背後的牆,渾然不顧周圍人毛骨悚然的目光,順著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不停地往下淌血的手豎著垂下甩了甩,有點氣喘地說:“我操,還是弄袖子上了,乾洗還能洗掉嗎?”

大慶試探著靠近了一點,停在了距離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問:“雲瀾?”

趙雲瀾挑挑眉:“嗯?”

這個表情黑貓比較熟悉——所有讓貓看了不由想上去拍兩爪子的表情它都熟悉,於是大慶毫不猶豫地伸出爪子來,給了他一巴掌,大吼一聲:“剛才那是什麼鬼東西!我沒教過你這種邪術!”

趙雲瀾得意洋洋地說:“人類是會閱讀的,蠢貓。”

大慶差點跟他急了,一步躥到他身上,蹬著他的大腿把前爪搭在了他的上臂上:“你上次從圖書室裡拿的到底是什麼書?!”

趙雲瀾用完好的手摸了摸它的頭:“《魂書》,放心,我只是為了求證一些事,無意中看見了這麼個東西,方才一時想起來了——又沒打算幹什麼,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麼?”

黑貓咆哮:“你有人品這種東西嗎?!”

趙雲瀾被它噴了一臉唾沫星子。

不過黑貓還是氣哼哼地從趙雲瀾肩膀上跳了下來,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趙雲瀾的分寸它還是大概能信任的,只是依然不滿地說:“你要是想讓自己身份證上那張窮醜矬的照片上地府通緝令,以後人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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