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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來,他殺了很多人。
尋常人極少能想象的出來,一名十五歲的少年,會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是的,對於他們來說,殺手二字便是對這類人最為合適的稱呼。
然而,蕭玄習慣稱自己為刺客。
還是那件短衣,還是那雙廉價的布鞋,十五歲的少年在一個有些清冷的早晨行走在宣陽城裡。
這場春雨下了這麼些時日,終於有了收尾的勢頭。少年沒有撐傘,任憑那些細細的雨絲打溼自己。
每日,蕭玄都會非常精確的在寅時三刻醒過來。去小院的井裡打上一桶涼水洗漱,自己動手熬上一鍋青菜粥,熬粥的同時再蒸上一屜肉包子。包子用的是菜市上新鮮的肉,這是蕭玄一天裡最豐富的一餐。他一天通常只吃兩餐,早餐和晚餐。
蕭玄並不會在任何一個時候都是刺客,在一年當中的大部分時候,他正是一名尋常的少年。出身貧寒,不會修行,與京都那些大人物沒有任何交集。然而,既然他會在需要的時候變身成為一名刺客,他就要時刻保持一些習慣。
蕭玄認為,刺客是一種精準的行業。
他需要知道在人類身體的哪一個部位劃下一刀才能最快的使人致死,他需要知道一個人體內的鮮血在不同的情況下會以何種速度流失,他甚至需要知道隔壁菜鋪老闆昨夜和自家媳婦纏綿了幾次。
蕭玄需要知道的很多很多,他從來不會因此厭煩。
因為殺人,蕭玄必須要比敵人更瞭解他自己。
他不知道什麼樣的訊息會讓他在關鍵時刻給予敵人致命一擊,因此他什麼都要知道。
用過早飯,他會趁街上行人不多的時候外出。雖然他每日都在重複這個習慣,但從來沒有什麼特定的目的地,只是走。有時走得很快,從城南到城東,再到城西,再走回客棧;有時只是慢慢的走,在城南小巷裡晃上一圈便回。
沒有人知道這個少年心裡在想什麼,除了蕭玄自己。
不久之前,這個人生中前十五年都還是普通人的少年,開始認真的考慮如何開始修行的問題。然而,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命題,他考慮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什麼頭緒。於是生活還在按既定的軌道繼續著。
同往常一樣,對於一個表面上是窮酸幫工的少年來說,這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普通的連多去眨一次眼的可能也幾近於無。
只不過他今天絕非是漫無目的的走,因為有一個他應該去的地方。
一場雨過後,整座宣陽城裡的空氣都清新了許多。雨停的時候,蕭玄偶然路過城南的那座醉仙閣前。雖有醉字,這裡可不是什麼賣酒的地方,而是一座青樓。依著大夏青樓業的規矩,但凡名字裡有“館”“閣”“院”者,那都是第一流的煙花地,只有那些二流三流甚至不入流的青樓,才會以“樓”“店”冠名。這醉仙閣在宣陽城裡也確實是一個響噹噹的所在,是許多達官貴人常常光顧的好去處。
在蕭玄看來,醉仙二字俗不可耐,往日他經常路過這裡,卻連瞧上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今日有些不同。
他看了一眼。
那名女子一身黑衣,肩若削成,腰若約素,一頭烏髮十分隨意地束在腦後,垂在了腰間。
她明明站在青樓前,卻讓人看不出半點菸塵味道。她只是站在那裡,便是一幅畫。
只是她手中提著一柄長劍,卻和這畫意有些格格不入。
那黑衣女子背對著蕭玄,蕭玄看了她一眼,沒有看見對方的真容。但只是這一眼,他便已瞭然於心,這人定然是一名修行者。蕭玄看不出修行的手段,但他知道修行者在一言一行之間會和平常人有哪些區別。
那些人,即使是站著不動,也和常人不同。
既然是出現在宣陽城裡的修行者,那自己就更沒有理由去和對方發生任何交集了。從任何一種意義上來說,修行者和自己都是兩個平行的世界。
沒有交集。
所以,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又接著走了過去。
也許是感覺到身後有些異樣,女子悄然回首,只是街上早已沒有了那位短衣少年。
女子皺了皺眉,腕上的紅色徽記似乎變得愈發顯眼,然而這一幕並沒有被蕭玄看到。
……
宣陽城西,有一個集市。
城西集市,是全京都最大的一處買賣交易場所。在這裡,無論是尋常百姓每日都需要的柴米油鹽,還是習武之人想要的刀槍棍棒,甚至是那些修行者的世界裡才有的丹藥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