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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豆般一股腦兒湧了出來。
她撲進楊伯安懷裡,卻仍不敢放聲大哭,嗚嗚咽咽地試圖掩飾失控的情緒:“不是女兒想瞞著爹,總有真相大白的那天,到時我定同爹爹全盤托出。”
“不會太久的,爹爹就再縱容我一回。”
楊伯安極盡寵愛和姜荷孕育的獨女,十幾年來只要她開口,哪怕是摘星攬月,他都可以不計金銀地投入去辦,哪見過楊書玉這般模樣?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為楊書玉順氣,嘴上連連道好,心裡卻有了一些計較。
這林自初背地裡定是做了什麼,傷了書玉的心。
香菸瀰漫,在供桌上徐徐升騰,攀至最高點時突如飛瀑傾瀉而下,四散鋪向家祠中站著的一對父女。
待楊書玉稍稍平復心情,她離開了堅實的懷抱,但眼尾依舊殷紅。雛鳥脫離庇護它長大的巢穴,她暗自在心裡同過去劃開界限。
她該學著成長,得學著父親庇護她那般,去挽救被餓狼盯上的楊家。
“爹爹,我想在城外施粥,需要錢糧,也要人手。”
江陵是行商貨運之地,堪比京都的繁華,災民求生不敢往京都去,因為怕被扣上暴民流匪的名頭,所以背井離鄉求生的,早早便往江陵來。
好在江陵有宵禁制度,官兵數量遠比其他城池要多得多。這才有能力將災民隔絕在城牆之外,暫保江陵太平。
她打算施粥賑災濟貧,那攤點便不能設在城內,如此她便是帶著肉食主動走進虎狼窩了。
錢糧倒是小事,人手才是重中之重,不然如何能保她的安全?
楊伯安倒也沒勸她不要涉險,反而問:“那糧莊的燙手存糧可要登記造冊?”
他也想看一直嬌養在後院的閨女,能做成什麼樣?
楊家家底足夠的豐厚,容許楊書玉盡情去折騰,只是庫裡的存糧關係朝廷賑災,他總要過問清楚。
楊書玉想了想:“先讓各大掌櫃去統計吧,朝廷要徵用已是板上釘釘的事,造冊好等欽差大臣來撥派便好。”
把話說開後,父女臉上都揚著溫暖的淺笑,融洽和煦的氛圍將家祠的凝重都融化幾分。
“只是女兒覺著,不能全盤接受朝廷開出的條件。”
楊伯安挽著楊書玉開始往外走,頗為驚訝地反問:“囡囡是想要趁火打劫?國庫裡的銀錢都是取之於民……”
“才不是。”楊書玉語氣輕快,卻不知憋著什麼壞,“楊家還缺真金白銀嗎?我是在想能不能開口要些別的東西。”
“比如?”
楊書玉莞爾一笑,腳步也跟著輕快起來:“這也能交給我定奪嗎?”
“囡囡且說來看看是否可行。”
父女兩倆相扶離去,在拐角處隱了身形,空餘尚未燃盡的一柱高香留下。
楊府人丁稀薄,鬧喧只在楊書玉的現身之處,現離家祠漸漸遠去,獨剩那塊牌位受香菸薰陶。
靈牌有人精心養護,光亮如新,上書:先室楊母姜氏荷之靈位。
香火繚繞,供品常新,竟也不顯得孤寂。
*
昨夜楊書玉雖開口提過要楊伯安陪她幾日,可楊伯安還是有些不習慣。
去書房看賬本,她在旁邊瞪大眼睛去學。去商行見掌櫃,她也要跟在後面,當條甩不掉的小尾巴。
雖然沒有給楊伯安添亂,卻哪哪都奇怪。最後他乾脆早早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