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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根過去時,黃單還沒睡,在院裡乘涼呢,他已經摸出規律了,十點以後進屋睡,涼快不少。
十點之前,想睡都睡不著,後背熱的冒火星子。
土生土長的習慣了毛糙的竹蓆,蒲扇,搖一下就吱吱呀呀響,黃單不行,他是抗凍,怕熱的體質。
如果過來是冬天,那黃單會很輕鬆。
主要也沒什麼農活,是農民比較清閒的一個季節。
黃單坐在小竹椅上看滿天繁星,他今晚不光乘涼,還等人。
院外冷不丁有敲門聲,他問,“誰?”
有聲音答,“我。”
黃單的眉毛挑挑,人來了。
他起身去拉開門栓,探出頭,七喜牌子的菸草味撲鼻而來,男人站在門口吐著煙霧,“哥,這麼晚了,你過來是有事?”
“晚上我跟你……操,你家門口怎麼會有一地的雞屎?”
李根把鞋子在門檻上蹭個不停,趴在鞋底板上的雞屎死命抓著不放,還是被蹭成渣。
黃單說,“我在門口喂的雞。”
李根,“……”
黃單問,“哥,你剛才說什麼?”
李根說,“晚上我跟你睡。”
黃單說,“哦。”
他揉揉鼻子問道,“哥,你洗過澡了嗎?”
李根跨過門檻,斜眼道,“怎麼,不洗澡就不能上你的床?”
黃單說,“我也沒洗。”
李根,“……”
他忽然彎下腰背,鼻子湊在黃單的頭髮那裡,“我說你頭上怎麼這麼臭,身上也是,餿了,趕緊洗澡去,洗了再睡。”
黃單抽抽嘴。
到底是誰在跟誰借窩睡啊?我都沒嫌你一身煙味呢,你還嫌棄上了。
黃單天黑前去塘裡挑過水的,從塘里弄上來的水倒進水缸裡,雜質會慢慢沉到缸底,水會很清澈,有甘甜味,也只有這個年代的農村才能喝到。
月光皎白,院子西邊的小棚子裡不時有清脆聲響,個別兩三隻雞鴨有心事,失眠了,在那搞破壞。
黃單提著桶出來,蹲在地上拿水瓢往身上澆水。
李根叉著腿坐在竹椅上,上半身前傾,手肘撐著膝蓋,指間的煙忽明忽滅。
這情形怎麼看都怪。
嘩啦——
黃單把小半桶水倒頭上,水順著他的髮梢滑落,毫無秩序地砸在他的肩頭,淌過他的前胸後背,滴滴答答的掉下來,把他腳邊的黃土地浸溼成泥。
李根的視野裡,青年背對著自己,背部瘦巴巴的,渾身上下也沒個幾兩肉,沒什麼看頭,他吸一口煙,眼睛不自覺的落在兩片白上面。
不見陽光,所以面板沒有受到太陽的摧殘,跟其他地兒比,顯得很白,幹活的時候用不上,不會有什麼繭。
青年半站起來,彎腰收拾桶跟水瓢,角度突然發生變化,李根嘴邊的煙一抖,菸灰掉在胸前,他騰地一下起來,動作過激,竹椅向後倒去。
李根在竹椅上絆了一下,差點一頭栽地上,他顧不上穩住身形,跑著開啟院子後門出去。
黃單,“……”
他哐當丟掉水瓢,“系統先生,李根是不是硬了?”
系統,“在下視力不好。”
“……”黃單問,“李根是gay嗎?”
系統,“抱歉,黃先生,在下沒有許可權,無法回答。”
黃單搖頭嘆息,這系統除了給他釋出任務,別的屁用沒有,只能自力更生。
他套上褂子跟褲衩,李根是不是gay,對他查出誰是殺害李大貴的兇手,影響不大,還是不要管了。
等到黃單摸黑上床,李根回來了,他踢掉鞋子上床,大字形的一躺,就跟進自個屋似的,一系列動作非常自然。
黃單找到蒲扇,躺在男人身邊。
床不大,兩個成年人躺在一起,胳膊腿捱到是一定的。
夏天本就熱,人的體溫過高,挨著就更熱了,不一會兒就淌汗,粘膩膩的。
周圍的空氣竄著火花,李根有一股心火在燒,全身發燙,撥出的氣息都是滾熱的,他拽走黃單手裡的蒲扇,揮動著手臂大力扇動。
邊上的黃單好舒服,“哥,明晚你還跟我睡吧。”有個人扇扇子,比自己扇要強太多,關鍵是對方的力氣大,風也大。
李根猛地扭頭,昏暗的光線遮住他面部的驚愕,“什麼?”
黃單說,“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