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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單一直在他那兒待著,幫忙打包,隔壁的房門沒動過。
夜裡黃單熱的睡不著,他下樓乘涼,尋思找個時間叫人上門按空調。
樓道里靜悄悄的,有鄰居養了狗,這會兒都沒個聲響。
黃單下到三樓,發現劉大爺屋門口放著拖鞋,可能是年紀大了,忘事,想不起來拿回去。
樓道里的感應燈時靈時不靈,黃單跺了好幾下,他看著拖鞋,若有所思幾個瞬息,決定先不管,回來的時候再看。
黃單繼續往下走,他沒帶防身的東西。
一來是自己沒到時間,是不會死的,二來是帶了防身的東西,用處也不會大。
因為他感覺不到痛,背後被人捅一刀,哪怕是從一頭捅到另一頭,直接捅穿了,內臟都挖出來,把他挖的就剩一張皮,他都沒感覺。
黃單沒走多遠,就在樓底下站著,蚊子很多,他在胳膊上看到好幾只,腿上沒看,隨它們去了。
這個點,還有一些窗戶裡面有燈光,夜貓子不會越來越少,只會越來越多。
黃單吹了會兒夜風,餵飽了這一片的蚊子。
蚊子們依依不捨,吃飽了也沒走,有的趴在黃單身上,有的在他周圍嗡嗡的叫,飛來飛去的,跟他套近乎,指望他明兒還來。
黃單準備進樓裡,遠遠的看到一個人影往這邊來。
是孫四慶。
離的近了,黃單聞著中年人身上刺鼻的酒氣,就知道他喝了很多酒。
人窮沒事,怕就怕先窮著,哪一天富了,又窮回去,過山車般的人生不是一般人能有擁有的。
生意失敗,平日裡稱兄道弟,幫助過的朋友紛紛拉開距離,老婆跟人跑了,人生掉進低谷,一無所有。
人喝高了,意識是模糊的,零碎的。
孫四慶腳上的鞋不知道被他脫了丟在什麼地方,他光著腳踩在石子路上,哼著模糊的調子。
黃單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就看到孫四慶往草地上一躺,看樣子是要在那裡過夜。
“喵”
有一隻白貓出來覓食,途經此地,望了望草地上的孫四慶,好奇的繞著走兩圈。
孫四慶突然大叫了一聲,貓受到驚嚇,退後又退後,扭頭竄進灌木叢裡。
黃單也嚇了一跳,他再去看孫四慶已經起來了。
孫四慶爬到三樓,把劉大爺放在門口的拖鞋穿上,就去拍對面301的門。
那是老張的房子。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原因,還是感冒了,孫四慶的嗓音沙啞,聽著不像他平時說話的聲音,“小杰,你開一下門。”
小杰是老張兒子的小名,黃單是知道的,他聽孫四慶那話,覺得是父親對著兒子的口吻。
孫四慶嘆一口氣,“小杰你先把門開啟,我以後不喝酒了,真的不喝了,我保證,你開開門,小杰……”
說到後面,全是妥協,悔過,還有哀求。
黃單的後背發涼,那感覺就好像有個死人往他背上一趴,還勒住了他的脖子,冰冷僵硬,他往後看,什麼人也沒有。
樓道里昏暗無比。
“怎麼還不開門,小杰,你聽話,把門開了讓我進去。”
孫四慶拍兩下門,自說自話了片刻,就耷拉著腦袋坐在老張的家門口,不動了。
黃單也沒動,整個身子都藏在黑暗中,他的呼吸放到最輕,細汗弄溼了手心,回去要洗澡,希望別出什麼事。
孫四慶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拿鑰匙開自己那屋的門進去,準確無誤,身形也不搖晃,像是沒喝過酒似的。
黃單瞬間毛骨悚然。
這個世界不是靈異吧?不應該有鬼才是。
黃單的眼皮跳了跳,可是孫四慶剛才那一出是怎麼回事?大夏天的看了,比對著空調吹還涼快,涼到了心底。
樓上冷不丁的傳來腳步聲,黃單屏住了呼吸。
那串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聽著,分辨出來不是拖鞋,是皮鞋,樓道里的感應燈亮了滅,滅了又亮。
黃單抬頭看去,跟下樓的陸匪四目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