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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只有陳小柔的咳嗽聲, 她咳的臉漲紅,眼淚出來了,狼狽不堪。
在場的兩個人誰都不見任何表示。
黃單和一般人相同, 又很不同, 似乎上帝在把他送到人間的時候, 不小心調高了他的疼痛神經,還很不小心的漏掉了兩樣東西, 一樣是微笑, 一樣是憐憫之心。
恐懼,煩悶, 抑鬱, 疲憊, 失望,開心,激動,痛苦, 忍耐等這些情緒黃單都有, 跟常人擁有的沒有區別, 唯獨沒有那兩樣。
黃單開心的時候, 不知道怎麼在臉上表達出來,需要模擬別人的笑容,他也不知道憐憫別人是什麼心思, 一直冷漠對待整個世界,開始莫名其妙的穿越以後,除了慢慢學會微笑, 那種情緒也才開始一點點出現。
到目前為止,黃單的憐憫之心積攢了不少, 雖然跟普通人比較起來,還是不夠,卻已經很不錯了。
但黃單不會分一點給陳小柔,他不喜歡她。
陳小柔本人估計也不需要別人憐憫,她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溫婉端莊的表象都遮不住她的那身傲骨,對她來說,誰憐憫她就是侮辱,在踐踏她的自尊。
至於聶文遠,他的原因跟黃單差不多,應該說是現實世界的黃單,心是冷的,對什麼都抱著漠然的態度,除非碰到感興趣的人和事,才會有所改變。
事情有,就是工作,人之前沒有,現在也有了。
陳小柔不再咳嗽,她瞪著天花板,臉頰消瘦凹陷,籠罩著死灰的氣息,唇發白,眼神空洞絕望,整個人看起來像極了之前的周薇薇。
“舅舅,我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嗎?”
聶文遠把交疊的長腿放下來,他站直身子,手拿著紙袋子往外面走。
黃單一急,還有關鍵的問題沒問,他想去拉男人的手臂,又顧忌陳小柔,索性自己開口,“姐,那天你為什麼要去窯廠?”
那一瞬間,黃單注意到陳小柔的眼睛閃了一下,他走到床前,重複了一遍。
陳小柔閉上眼睛,無動於衷。
黃單說,“窯廠爆炸,王明死在裡頭,姐你被炸掉了一條腿,你要是不去,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了。”
“我聽舅舅說你跟王明不是兩廂情願,你為什麼還要去見他?是不是誰讓你去的?”
他這話裡藏著對窯廠整件事,甚至是王明之死的關心,太反常了,其實已經暴露了自己,可他沒有法子,只能鋌而走險。
然而陳小柔依然是那副樣子,並不去理會弟弟的追問跟試探,好像所有感官都被封閉了似的。
黃單知道自己怎麼問,陳小柔都不會開口,他快步走出去,叫住走廊的男人,“你走的很快。”像是不感興趣,也像是在避開。
聶文遠少有的調侃,“腿長。”
黃單不跟男人開玩笑,“跟我回去,把我剛才的問題再對著我姐問一次。”
聶文遠摩||挲著手中的紙袋子,嘆息著說,“小於,你有時候很不討人喜歡。”
黃單哦了聲問道,“比如現在?”
聶文遠說是,“已成定局的事,你卻三番兩次的要去把它撥開,挑破,撕爛,非要去看清裡面是什麼東西。”
他語重心長,也意有所指,“有些事糊塗了,更加利人利己。”
黃單明白那個道理,可他沒辦法,他來這個世界是嘗人□□故,也談情說愛,但那兩件事的背後是任務,三者脫不了干係,他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抓緊每一個小細節,抽絲剝繭。
“你不幫我去問?”
聶文遠揉一下眉心,“不一定會有結果。”
黃單低著聲音,直視男人的眼睛,“問了才知道。”
聶文遠跟他對視半響,“到目前為止,有三個以上的人說你像我。”
黃單聳聳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聶文遠對著小青年的模樣忍俊不禁,“有幾分道理。”
黃單不是個會輕易被帶跑思緒的人,他說,“不要把話題扯遠了,你要是不幫我問,我另想辦法。”
聶文遠的眼眸微微一眯,那裡面出現了幾分賞識,“小於,你這股子堅持勁用在別的地方,將來能成大器。”
黃單轉身往病房裡走。
聶文遠拿著紙袋子的手指用了些力道,紙袋子有些變形,又慢慢恢復如常,他邁開腳步走進去,向床上的陳小柔問了那個問題。
陳小柔的眼睛還閉著,“那是我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