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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肯開啟船長室的大門,邁步走入,海圖桌上的黑色山羊頭便立刻沉默著轉過視線,在稍顯昏暗的燈光中注視著門口。 “鄧肯·艾布諾馬爾——我回來了,”鄧肯擺了擺手隨口說道,接著看了窗外一眼,“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進入船長室之前,他便已經注意到失鄉號已然穿過了那片黑暗的霧靄,現在附近海域上的濃霧已經變成正常的灰白顏色,在燈光的照耀下,那濃重的霧正在遠方無聲起伏。 “我們已於十五分鐘前抵達六海里臨界線,現在艦隊正在等待您的命令,”山羊頭一邊說著,一邊吱吱嘎嘎地轉動腦袋,似乎仍在認真打量著走進房間的船長,“您……好像去了個很遠的地方,或者離開了很久,我一時間幾乎沒認出您來。” 聽著山羊頭略顯不安的唸叨,鄧肯只是輕輕擺了擺手,而後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走向那張海圖桌,而是慢慢轉過身,彷彿在周圍尋找著什麼東西——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盞掛在旁邊牆壁上的提燈上。 造型古樸的黃銅提燈靜靜地掛在鉤子上,看起來平平無奇,在沒有點燃的時候似乎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器物。 他伸出手,從牆上取下了提燈,放在眼前細細端詳著。 “您要前往底艙嗎?”山羊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疑惑,“現在底艙很平靜,應該不需要安撫,而且我們正在臨界……” “不,我不去底艙,”鄧肯打斷了山羊頭的話,隨後拿著提燈來到了海圖桌旁,隨手將其放在桌子上,“關於這盞提燈,你瞭解多少?” 山羊頭明顯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船長“出門”一次回來之後會突然問這麼個問題,但很快它便反應過來,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如果您是問這盞提燈的用處,那我已經告訴您了,但如果您是問我它的來歷……那我只能說,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它就已經在了。” “所以,這盞燈是失鄉號上最初就有的東西,”鄧肯微微皺眉,若有所思地說道,緊接著他突然想到了一件自己此前一直不曾問過的事情,“等等,那你是怎麼知道這盞燈的用處的?誰告訴你它的作用的?還有船上的其他許多東西……” “……這艘船告訴我的,”山羊頭遲疑了一下,用一種有些嚴肅的語氣說道,“我知道這艘船上的每一樣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其中大部分情報來自這艘船本身的‘記憶’,而剩下一小部分則來自……” 它遲疑著停頓了幾秒鐘,目光落在鄧肯身上。 “在很久以前,在‘船長’偶爾還能思考和交流的時候。” 鄧肯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而後將注意力再次放在提燈上。 山羊頭則忍不住好奇起來,它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那盞很熟悉的提燈,又注意到船長臉上嚴肅的表情:“這盞燈……有什麼問題嗎?” “……它沒什麼問題,”鄧肯猶豫了一下,意識到不能冒險在山羊頭面前討論那扇門“對面”的事情,便只能旁敲側擊地開口,“只是我很好奇,這盞燈除了在巡視底艙的時候提供安撫之外,還有別的用處嗎?” “據我所知……這就是它唯一的作用,”山羊頭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道,“它是船長巡視黑暗處時隨身帶著的東西,這艘船本身也是如此記著的……或許,您可以問問露克蕾西婭小姐?” 鄧肯想了想,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鏡子中突然湧動起了一股陰影,緊接著阿加莎的身影便浮現在影子中:“船長,我們收到了燈塔方向打來的訊號,詢問是否出了什麼情況。” 鄧肯呼了口氣,起身將那盞燈暫時掛回到牆上——璀璨星辰號以及擔任護航、嚮導任務的三艘教會戰艦還在等著自己下達指令。 現階段還是邊境探索的任務更重要——這裡畢竟不是安全的“內部海域”,在六海里臨界線上耽誤時間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讓凡娜聯絡她的同胞們,讓那幾艘教會戰艦向‘燈塔’靠攏,去通知‘水手’,讓他前往船尾待命——我們準備‘越界’。” “是,船長。”阿加莎立刻低頭領命,身影在鏡子中漸漸消退。 隨後鄧肯離開了船長室,漫步走過霧氣繚繞的甲板,又沿著船長室側面那道樓梯來到了高聳的船尾甲板上。 灰白的霧籠罩著無盡的大海,海面如鏡般平靜,天空晦暗,但又有一種均勻的、有別於陽光和世界之創的“微光”瀰漫在雲霧深處,讓整片海域不至於徹底陷入一片漆黑中。 這種“微光”是邊境海域獨有的現象,即便在太陽消失的日子裡,它也仍然存在著。 “如此多的奇妙風景,如此多等待解釋的秘密……” 一個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鄧肯循聲望去,看到莫里斯正站在船尾甲板的邊緣,有些出神地望著遠方的迷霧。 這位老學者穿著一身有些舊的風衣,手裡拿著並未點燃的菸斗,他臉上帶著感慨的表情,在注意到船長的視線之後,便轉過頭露出了一個有些自嘲的笑容。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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