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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爐鼎聽得出神,仰著臉,杏眼微微睜圓,一派天真懵懂的樣子。
他便即鬆開手,他與這爐鼎非親非故,何必多管閒事。
一個是道心不堅的紈絝子弟,一個是心機深沉的妖豔爐鼎,到頭來還不知是誰把誰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漠不關心地移開視線,重新走進靈池中,讓水銀般的池水滿過腰際,然後是胸膛,充溢的靈氣源源不斷地透過肌膚滲入他的經脈。
不過他卻沒有將術法收回,任由水鏡浮在空中。
弟子們身上都快長出青苔的時候,雲中子的長篇大論總算到了尾聲。
他意猶未盡地清了清嗓子道:“接下去便請諸位遠道而來的新朋友,依次測一測靈根。
我不得不提醒各位,大道漫漫,根骨不能決定一切,靈根強者切忌沾沾自喜,靈根略遜一籌,也不必妄自菲薄……”
那紈絝搖著摺扇,趾高氣揚道:“此言有幾分道理,不過未免有些冠冕堂皇。
譬如登山,有人從山腳起步,有人從半山腰,有人則生來就在山巔,如何能一樣?”
一旁早有人看不慣他輕狂,忍不住出言反駁:“兄臺此言差矣,據在下所知,連山君的資質也並非上佳,靈根不出眾,亦非天生劍體,還不是穩坐天下第一劍修的寶座?”
紈絝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道:“那不過是傳聞罷了……還有人傳他點人油燈呢,都是些村夫野老的胡言,不足取信。”
與連山君有關的事都是雲山霧罩,便是歸藏弟子,對這位師尊也知之甚少,更別說外人了。
另一人道:“連山君乃不世出的天才,自非常人可比,又怎能以常理度之?”
那紈絝聽人吹捧連山君,雖然點頭稱是,心中卻頗有幾分不以為然,悄悄地撇了撇嘴。
小頂見這醜陋的錐子臉越湊越近,心裡有些發毛,胳膊上都起了層雞皮疙瘩,但強忍著不動,免得人家看出自己的嫌棄傷了心。
她肚子本來就有點不舒服,這麼一憋,就隱隱犯起噁心來。
紈絝見她臉色蒼白,以為她擔心測靈根之事,便道:“方才我說的是尋常人,如姑娘這般羞花閉月的佳人,自是有許多捷徑可走的……”
這話已是十分之露骨。
蘇毓看在眼裡,不覺冷下臉來。
就在這時,湖面上水霧散去,雲中子一揮手,一條白練飄到湖面上,變成一座浮橋,一直通往湖心。
與此同時,金竹手捧寫著新弟子姓名的卷軸,念道:“璇璣山,林微霜。”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女弟子越重而出,踏上浮橋,徑直走到湖心,依照金竹的指示,把手掌按在河圖石上。
她的手剛觸到石頭,本來青灰黯淡的岩石,慢慢變得瑩潤剔透,從內部放出淺青色的光華,彷彿活了過來。
光越來越盛,片刻後分成青色和白色兩束光,青色的長,白色的短。
西門馥在小頂耳畔道:“青色為木,白色為金,這位同門乃是金木雙靈根。”
話未說完,便聽金竹道:“金木雙靈根,金丙等四級,木甲等七級。”
大部分新弟子臉上都露出緊張之色,本來根骨好不好只有自己知曉,如今眾目睽睽之下交底,未免尷尬。
西門馥等少數幾人卻是胸有成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不一會兒,金竹叫道:“西門馥。”
人群有些騷動,西門氏是當今最顯赫的世家大族之一,他家子弟大部分都入大衍宗和太璞門——歸藏近年來雖然聲名鵲起,但有些世家仍舊視大衍和太璞為正宗。
西門氏一族以嗅覺靈敏,善於站隊著稱,他們送子弟入歸藏,無疑是個訊號——短短數年內,歸藏已經可以和那兩個歷史悠久、地位超然的宗門分庭抗禮了。
“弟子在。”
西門馥微微揚起下頜,閒庭信步一般走上前去。
靈池中的蘇毓聞聲向水鏡瞥去,原來是西門家的敗家子,難怪這麼不可一世。
西門馥走上浮橋,還不忘回過頭,越過人群朝那爐鼎明送秋波,儼然已將她視作囊中之物。
蘇毓屈起手指,凌空向那水鏡一彈,水鏡泛起一陣漣漪,河圖石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閃,旋即恢復原樣。
西門馥胸有成竹地把手放在河圖石上,那石頭如方才一樣透出光來,只不過是白色的。
長長的光柱又白又亮,足有碗口粗,直直地射向雲霄。
他聽到很多人小聲驚呼,心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