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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甘心, 蘇毓還是不得不採納了純陽子的意見。
他平素在東軒靜室打坐,一牆之隔便是他的臥房。
由於他不睡覺, 臥房幾乎是不用的, 倒也沒什麼私密的東西。
叫傀儡人把被褥鋪蓋換了一遍,把他的東西擺設收拾進庫房,蘇毓便讓小頂從西廂搬了過來——如今這呆子已是他的親傳弟子了, 入個室不在話下。
小頂這些日子也沒多什麼東西, 挎著她的小包袱便來了。
一進屋,她環顧了一下四周, 放下包袱, 好奇地看著床邊牆上的小洞。
小洞大約有嬰兒拳頭大小, 尺寸是蘇毓算過的, 小了不夠用, 大了欲蓋彌彰, 還不如把牆拆了。
這洞是雲中子用法術鑽出來的,邊緣平滑,形狀規整, 溜圓溜圓。
小頂很是喜歡, 把一隻眼睛貼在洞眼上, 便看到隔壁東軒, 夜明珠幽幽的光茫裡, 連山君正襟危坐的背影。
蘇毓正在閉目養神,忽然沒來由地一陣頭皮發緊。
他的直覺一向是很準的, 果然, 一回頭, 便看到背後牆壁的小孔中,出現一隻烏溜溜的眼睛。
那隻眼睛對上他的目光, 長睫毛忽閃兩下,然後退了開去。
蘇毓只作沒看見,正要回身,那洞口又出現一張櫻瓣似的小嘴。
“師尊——”那小嘴喚道。
蘇毓便有不祥的預感,他矜持地抬抬下頜,拿出為人師表的端莊威嚴來:“何事?”
“洞是不是,穴的意思?”
蘇毓眉心一跳,警惕道:“是,你問這做什麼?”
小嘴便即離開:“沒事了。”
蘇毓心絃剛一鬆,那嘴又湊到洞口:“師尊,這是我的穴,還是你的穴?”
這話聽著總有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怪,蘇毓便惠而不費道:“你想要就算你的便是。”
一個牆上的洞,又不花錢,他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小頂心滿意足地坐回榻上,一頭扎進靈府,拿出那本書,耐心地用硃筆把裡面帶“穴”的詞都圈出來——她自是認識穴字的,但一直沒弄明白書裡指的是什麼,直至今日見了這牆上的小洞,她才恍然大悟。
果然,天機之書就是天機之書,真是未卜先知,分毫不差。
她翻了會兒書,出了靈府,又把嘴貼到牆洞上:“師尊,你的吊死鬼,能不能,借我一下?”
蘇毓一聽“吊死鬼”三個字,心頭便是一咯噔,旋即明白過來她指的是梅運。
大半夜的叫鬼做什麼,他有些納悶,但也懶得多問,幫她把鬼叫了出來。
梅運來了,小頂用兩隻虎口比劃了一下他的頭圍,然後放在牆洞上比了比,尺寸著實差了不少。
但她見過吊死鬼鑽花瓶的,那花瓶口也很細窄,便問:“你能鑽進這洞裡嗎?”
梅運看了看,委屈巴巴地說:“窄小了些,若是小頂姑娘非要鬼奴鑽,奴使勁擠一擠,許是能擠進去的,可是想必會挺痛的……”
小頂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那你晚上,可別硬擠進來……”雖說吊死鬼自稱不行,但還是提防著些的好,萬一哪天突然開竅學會奪舍了呢。
蘇毓無心聽他們這些廢話,奈何他耳力過人,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朵裡。
電光石火之間,他一個激靈,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蕭頂,閉嘴!梅運,回你的花瓶裡去。”
梅運嚇得差點又死一回,“嚶嚀”一聲從窗戶鑽了出去。
小頂撇撇嘴,連山君脾氣不好,雖說近來客氣了些,但仍是動輒黑臉。
不過她剛解決了一個難題,正是高興的時候,大人有大量地不去和他計較了。
……
多虧了牆上的洞,蘇毓的氣海漸漸有了久違的充盈之感。
氣海之於修士,便如守財奴的錢袋子,被掏空的時候心裡難免不安。
這幾日連山君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也有空閒時間教小頂煉丹了——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收的徒弟,既然收進門了,那就事關他的顏面,不能太拿不出手。
連山君是凡事都要求盡善盡美的人。
上課前一日,他特地派大淵獻將靈藥庫房和丹房都打掃得纖塵不染。
第一堂煉丹課當日,小頂放課回來,阿亥將她領到丹房,連山君已經在裡頭等著了。
小頂在掩日峰住了有段時日了,這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