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滿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王太醫追問:“如何?”
雲泠頓了頓,看著房間內的兩位太醫遲疑著說:“殿下思念已故的昭慧皇后娘娘,出了房間為娘娘祈福。剛剛又被搜查的侍衛……大抵是那個時候凍到了。”
王太醫靜默點了點頭,低頭提筆開了張方子給雲泠,“殿下一片孝心,但這身子最為重要啊,按照這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給殿下服下。”
“是。”雲泠恭敬道。
兩位御醫走後,雲泠換了身衣裳又連忙去抓藥,那藥甚是難煎,必得在跟前看著火,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中途還要添一碗水。
煎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將藥煎好。
當她端著好不容易才煎好的藥進去,發現六殿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如墨長髮落下,正靠在床頭。
雲泠激動的端著藥過去,腳步輕快了起來,高興地說,“殿下,您終於醒了。”
謝珏抬起眼,薄唇還蒼白著,一眼便看到了她粉翹鼻尖上的黑灰。
雲泠端起那碗藥走到床邊,杏眸盈盈,滿眼灼灼,眼眶都紅了,“殿下醒了就好,奴婢真的差點嚇壞了。”
將手裡的藥攪拌涼了涼,慢慢地喂到謝珏嘴邊,“這是王太醫開的藥,喝了就會好的。”
濃黑的藥汁喂到嘴邊,謝珏略略垂眸,她掌心處鮮明的傷痕和水泡落入眼底,縱橫交錯,密密麻麻,顯得有些刺眼。
“你的手怎麼了?”他淡聲問。
“啊,”雲泠不防他突然問起,手心蜷了蜷,“是奴婢不小心摔倒碰到的,沒什麼大礙。”
摔倒……
那顯目的水泡分明是高溫燎出來的,摔倒也不會有這樣大面積的擦傷。
“殿下,趁熱把藥喝了吧。”雲泠眼底含著期冀,“奴婢煎了許久的,喝了藥身體才會好。”
謝珏低頭定定望著她。
少頃。
端起雲泠手上的藥碗,仰頭一飲而盡。
“你如何請到的太醫?”
雲泠遞上乾淨的手帕,“殿下性命垂危奴婢也顧不得許多了,跑去了太醫院,只求王太醫能過來看一眼。都說醫者仁心,好在殿下福澤深厚,終於讓奴婢等到了。”
只說是讓她等到了。
可是等人,可不會搞的這一身的狼狽,雙手傷痕累累。
謝珏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了兩聲。
唇上無血色,還是很虛弱。
雲泠連忙將他扶下,然後拉過被子替他嚴密蓋好,擔憂地說,“殿下傷了身子,須得好好休息才是。”
……
先皇后忌日在即,六皇子謝珏作為昭慧皇后唯一的兒子,因思念亡母心病難愈,重病難醫,身體每況愈下。
孝子之心,感天動地。
朝臣紛紛為之動容,上奏為六皇子請命,祭日之時暫離景祥宮為昭慧皇后祈福。
帝痛心,允。
“高常以下犯上藐視皇族,又辦事不力被革職查辦,禁軍統領已經換成了我們的人。那繼後又失了個心腹喲,嘖嘖。”
陳湛又想到什麼,戲謔地說,“倒是多虧了你那個小宮女,沒有她事情還沒那麼順利。聽聞她為了替你請御醫,還生生淋了小半個時辰的雨。”
謝珏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紙條放在燭火之上,燒成灰燼。
卻一言未發。
陳湛灰溜溜的閉了嘴。
……
六皇子大病一場,本就虛弱的身體看著更是時日無多。
這一年冬天的風雪好像比往常都要大,冷的人連骨頭縫都要裂開一般難熬。
淺淡陽光透過破敗的窗欞落進來,在陰冷的房間裡留下幾道綿長的光影。
落了帳的床榻之上,一身黑色寢衣的年輕男人閉著眼睡著,忽然英挺的眉頭淺淺皺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再也壓制不住的從床上坐起。
黑髮落肩,白如玉的臉上透著蒼白,謝珏單手撐在床上,用帕子捂住唇,隱忍的悶哼了聲。
鮮紅的血從嘴角緩緩溢位。
一縷髮絲貼在凌厲的下頜,虛弱而凌亂。
謝珏低頭閉上眼,緩過那一陣針扎一般密密麻麻蝕骨的疼痛。
這樣的痛楚還要持續好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