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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聲漸停,餘韻不去,空氣中瀰漫滄桑的離意,飄散著無盡的思念與孤寂,遊子落淚。
“小張子,能用笛子吹一遍麼?”廉寵語音哽塞,目光飄向遠方,這是老師生前最愛的曲子。
張經闔偷偷拭去眼角淚花,重重點頭,雖只聽得一遍,這首曲子卻似刻在他心上。橫笛於唇前,幽幽曲音逸出,繚繞著悽清的迴盪,月華如水的傾斜,掩不住那如泣如訴的思念。
“廉姑娘,這是什麼曲子?”他輕問。
“故鄉的原風景。”
“故鄉……”張經闔低落地盯著廉寵,她的故鄉會是哪裡?關於她的一切都是謎,若說她是仙,卻如此活靈活現;若說她是人,又過於特立獨行,無所不能。刺青,奇怪的耳墜,怪怪的口音,陌生的語言……她應該來自異域吧。
她很快收拾落寞,靜坐他身旁,興致勃勃繼續烤野兔,火光映照臉上,偶爾衝自己一個輕笑,美得如夢似幻,不知何時便會隨風散去。
一行人在山林中過了兩夜,無驚無險。翻過第一座山,只見山谷如墨,澗水如帶,一個小村莊坐落其中,炊煙裊裊。
小皇子極其認生,若不是要吃喝拉撒,決計不讓除廉寵以外的人抱,誰抱他跟誰嚎。廉寵當他是心肝寶貝疙瘩,也不管一個“俊美大男人”在外抱著嬰兒有多麼驚世駭俗,絲毫不避嫌地走進一個小麵攤。
老闆是個五十來歲的農婦,很熱情,一邊做面一邊招呼道:“這位公子打哪兒來呀?”
張經闔應道:“北方兵荒馬亂的,我家公子準備去南邊投奔親戚呢。”
“喲,這娃娃的娘呢?”說完還瞄了瞄廉寵背後的奶媽,主觀判定這兩人不可能是夫婦。
“難產過世了。孩子十分粘我,小生也無奈。”廉寵姿儀俊美,連大媽都中招,不再多問,安慰了幾句,還偷偷多加了點面給“他”。
這些日子趕路,廉寵得知此乃炤國,當今天子號曜彰。炤國民風落後,尤女子地位十分低下,她一路走來,大街上幾乎不見未婚女子,連婦人都屈指可數,孰料這村裡竟到處都是女人,忍不住好奇道:“大娘,這村裡的男人呢?”
“唉……連年打仗,男人們都被抓去上戰場了。前段時間來了群山匪,說要把村裡女人都帶走,也就是這一兩天了。公子你趕快上路吧,若撞到這群山賊手裡便麻煩了。”
廉寵愕然,這種事小說上經常有,真碰上後心底竟泛起難以形容的,怎麼說,不舒服,很不舒服:“那你們怎麼辦?”
“怎麼辦?”農婦臉上看不出悽慘,無所謂地撇了撇嘴,“能跑的早跑了。我男人已經死了十幾年。我肚子不爭氣,家裡四個女兒,這附近的村莊,也都是女人多男子少。若真能被山賊擄去到也是好事,至少能過日子,餓不死。”
廉寵聽罷若有所思,默然不語。她來到這個世界時間並不長,卻深刻體會到這裡女子的悲慘命運,從那位被貶黜的皇后,那白衣女子,再到這一村子的女人,實在令人不勝唏噓。
而她不是神,更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她已經牽扯進去太多人的命運,卻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無能為力,社會如此,她無力改變。
“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呀。”大娘突然嘆氣。廉寵斜頭微怔,突然低頭看著懷中熟睡的嬰孩。
補給過糧水後,他們繼續啟程。
廉寵沒有進馬車,而與張經闔並肩坐在駕座。張經闔很少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卻不敢多問。
“張經闔。”
“廉姑娘?”
“你說,寶貝以後會當皇帝麼?”她輕聲問道,剛好不至於讓馬車中的奶媽聽見。
張經闔默然,想了想回答:“您說過,奴才要當未來皇帝的偉大部下。”
廉寵失笑。她當時不過氣不過小皇子不公命運,隨口說說而已。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這兒算個什麼事,日子過得稀裡糊塗,每天早上雙眼睜開,總有莊周夢蝶,孰夢孰幻感覺。
見她笑容略帶諷意,張經闔正色道:“廉姑娘,奴才相信你……奴才本來只是個低賤之人,是廉姑娘讓奴才覺得,活著有理想,真好!為了這個理想,奴才萬死不辭!”
笑容漸漸消失,她扭頭認真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肯託付生命人生來追隨我?”
雙目對視,她看見那雙稚氣未脫的眼睛流露出堅定決絕,心底哂笑道古人還真是單純,卻無法忽視靈魂深處那種震撼。
頓了頓,她收拾輕浮,眺望遠處:“我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