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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縣長。
“你們公安局抓打麻將的有標準嗎?”吳鵬程突然問一句,眼睛卻仍看著楊新愚。
吳鵬程所指的是用麻將賭博。什麼叫賭博呢?法律規定得非常明確,是指以贏利為目的。但是,誰坐在麻將桌上不想贏上幾個錢呢?大的輸贏上萬,象那些包工頭、公司經理什麼的,小的輸贏也就是十來塊錢,象街上開電動三輪車、販小菜的。如果嚴格按法律辦事,這些人都算得上是賭博,都得抓。若真這樣,我們公安局光抓打麻將都忙不過來。所以我們公安局私下裡有一個心照不宣的原則,那就是隻要沒人向公安局告發,我們就權當沒那麼回事,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若有人告發,不管輸贏大小,即使是一家人,如爹爹婆婆兒子媳婦在一起打麻將,我們也得管,但充其量是將麻將沒收了了事,絕不會罰款,更不會抓人。
現在吳鵬程問起這檔子事,我只得如實將我們公安局的這一原則簡單向他解釋了一下。我感覺自己在解釋時,言語有點兒尷尬。
“也是的,遇著打麻將的你們公安局都去抓,那全國得被抓一大半了。”吳鵬程笑了起來,“現在社會上不是流傳著這種說法嗎?什麼十億人民七億賭,還有三億在跳舞。也是的,那麼多的人若不是有麻將將他們吸引到麻將桌上,而放任他們在社會上無所事事,哈哈,我想那社會治安會更差,你們公安局更會忙不過來。”
吳鵬程雖說的是笑話,但他這事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前陣子縣裡煉鋅廠倒閉後,二百多號工人由於生活沒有著落,集體到縣委上訪,許多社會閒雜人員也圍著起鬨。我們公安局在驅散他們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回家打麻將去,跟著瞎起鬨幹什麼。”
我們聊著時,楊新愚突然在圍牆轉角處招手要我過去。我與吳鵬程打了下招呼,準備忙自己的事。這時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與我拉了拉手,說:“你忙去吧,曾隊。我就不打攪你了。若有什麼事情需要向我瞭解的,你可以直接打電話我。”離開時,他向楊新愚招了招手,向他道別,但楊新愚正埋著頭在地上搜尋著什麼,沒有看見。
楊新愚在圍牆的拐角處還真發現了一個有價值的東西,是一根一米來長的鋼釺。我走過去時,他側著身子,一手撐地,幾乎半趴在地下,用手電筒照著那根鋼釺,仔仔細細地看。在證據收集和痕跡鑑定方面,楊新愚是我們公安局的絕對權威,誰也不敢向他挑戰,誰也不會向他挑戰。之所以不敢向他挑戰,這主要緣於他的業務能力確實太紮實了,他從事公安工作近四十年,我們江夏縣的每一樁有影響的案子,他都參與偵破過,不僅如此,他的觀點以及鑑定結論肯定在破案過程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至於不會向他挑戰,則緣於他的人品。許多人喜歡用與世無爭這句話來標榜自己對仕途、對利益、對社會的淡漠,但在行動上或者具體事情上,他們往往與自己所標榜的大想徑庭,關鍵時刻,與世無爭都不知扔哪兒去了。在這一點上,楊新愚完全做到了言行一致,口心一致。近四十年的公安工作經歷,到現在仍只是刑偵科的一個小小科長,並且只是個正股級待遇。過去的領導,以及現在在職的領導,許多都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他們在他的栽培下一個個進步了,發展了,逐漸變成了他的領導,有當縣政法委書記的,有當公安局局長,最不濟的也在下面哪個鄉鎮派出所裡當個所長,唯有他仍在他那片天地裡研究他的指紋、痕跡什麼的,好象其他的一概與他無關。他仍是他,四十年前是什麼樣子,現在仍是什麼樣子。這樣的人你怎麼會向他挑戰呢?他不會妨害你的發展,也不會將你夢寐以求的位置強搶了去,更不會在你前進的路途上故意埋上一顆地雷或者扔上一塊石頭。縣公安局裡的一頭真正的老黃牛,上級是這樣評價他的,下面的平頭百姓也是這樣評價他的。
“如果沒有猜差的話,這根鋼釺就是作案的兇器。”楊新愚趴在地上,好象是自言自語地說,“你看,上面還沾著毛髮和血跡哩。”
我也學著楊新愚的姿勢趴在地上,就著手電筒昏黃的光亮,仔細端詳著那根鋼釺。其實這是平日裡經常可以見到的那種鋼釺,是從十幾米長的羅紋鋼上裁下的那麼一截,有乒乓球粗細,一米長短,一頭鍛打成尖形的,象小學生削好的鉛筆一樣,這是用來鑿開堅硬的水泥地面或者其他堅硬的東西的。另外一頭則鍛打成扁平狀,象一把厚實的鏟子,毫無疑問,這樣的形狀是便於伸進某個縫隙,使整根鋼釺起著撬槓的作用。平日裡蹲在馬路邊等生意的那些農民工們,除了帶著從事泥瓦匠工作所必須的一應工具以外,往往也帶著一根這樣的鋼釺。但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