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達魔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空氣中自由瀰漫。眼前的一切看似簡陋,但蓄含著無盡的肅穆。
甘光忠和臺灣老人在香案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然後將酒杯裡的酒輕輕潑灑在地面上。
沒有人提議,吳書記、錢定三、我、嚴一行、馬俊、賴群力、陳強以及另外兩位司機也先後到香案前鞠了躬。滿伢子是最後一位,但他沒有鞠躬,而是跪在地上,朝香案一連磕了三個響頭。
甘光忠顯然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接下來他沒有再用酒杯,而是用一隻半大的瓷碗,酌了滿滿一碗酒,站起來,雙手捧著,聲音哽咽地說:“感謝大家,感謝大家,我這人言語短,我只能用這碗酒代表我那些死去的戰友們感謝大家了。”說完,他一仰脖子,將一整碗酒喝了下去。
聽了甘光忠這句話,我的心裡十分不是滋味。他憑什麼要感謝我們隨意而為之的這一尋常舉動呢?難道那些為國捐軀的戰士們不應該為我們後人記得,祭奠嗎?不能否定,甘光忠做的這一桌子農家菜是非常上口,但我吃在口裡卻感覺味如嚼蠟。
吃飯過程中,臺灣老人曾問甘光忠,怎沒見著他的媳婦?我知道臺灣老人問的是讓甘光忠毅然選擇回到大陸的那位女人。
但甘光忠卻打著哈哈,說:“死了,死了,在我從朝鮮回來前就死了。”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他原本在內心裡就這樣認為的,他在說這句話時,一點兒表情都沒有,那長長的劍眉連動都未動一下。
接下來,甘光忠與臺灣老人提起不少陌生的名字,我知道他們提起的是那些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友。他們說起那些戰友們每個人的生活習慣以及口音特點,甚至說起某某哪個部位長著一個紅紅的胎記,某某哪個部位長著一撮毛……他們記得那樣清楚,那樣仔細,彷彿那些早已長眠在異國他鄉的戰友昨天還與他們廝守在一起。
在甘光忠說起他在現在這個地方已經生活了四十來年後,臺灣老人的表情有點兒吃驚。四下打量了一下,說:“就在這個偏僻地方?”
“怎麼,你瞧不起這個地方嗎?”甘光忠使勁喝了一口酒,眼裡跳躍著自豪的光,“這地方可是塊風水寶地喲。前面那一望無際的農田倒是看不出有什麼來歷,但我房子後面的這個小山包可是大有來頭的喲。說出來嚇你一跳,知道不,三國時期的赤壁之戰就是發生在這兒。”
臺灣老人一臉不屑,說:“瞎吹。”
“真的,不信我拿一件東西你看看。”甘光忠說著站起來進了屋子,不一會兒功夫就出來了,手裡拿著一件鏽跡斑斑,呈“T”字形的鐵器。“知道不,這玩意兒就是從這赤磯山上挖出來的,叫作戟,古時候常用的兵器。”
吳書記接過那塊鏽鐵,端詳了好一刻,說:“我怎麼沒有聽說呢?”
“那就是你當縣委書記的不是了。這些東西可都是我們江夏的寶貝呀。”甘光忠說,“五十年代這山上臨江那邊還有古城牆的,但因為挖土築堤,結果全毀了。在挖土的過程中,挖出了不少鐵製的刀槍劍戟哩。那一陣子武漢市來了不少考古的,將那些鏽得幾乎成一塊泥的東西研究了好久,最後認定這些東西全是三國時期的。所以,他們懷疑這地方不定就是真的赤壁之戰發生的地方。只是後來,那些學者們就這個問題沒有定論了。但是我們知道,嘉魚那個所謂的赤壁到底是真是假,直到現在仍在考證之中。”
縣委辦公室錢定三主任也證實:“對,對,是有這種說法。我記得《辭海》裡認定赤壁之戰就發生在我們江夏,也就是這赤磯山。還有杜牧寫的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深深鎖二喬’ 那首詩,就是在遊歷我們江夏的赤磯山後有感而寫的。”
這件事引起了吳書記的重視,他立時吩咐錢定三:“回去後讓縣文化局研究研究,若這件事是真的,不僅僅是促進我們江夏旅遊業發展的問題,並且以前的歷史也得改寫了。”
“這說的只是一個方面,還有更多需要研究的東西哩。但是得將飯吃完了再帶你們去見識。”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興奮,甘光忠原本黝黑的臉上溢滿了紅光。
吃完飯後,趁著酒興,甘光忠還真的將我們帶到赤磯山臨江的那一面,去看看他所說的需要研究的東西。十幾個形似飛碟的粉紅色大石頭,散亂地擺放在幾棵槐樹下,大的有乒乓球桌大小,小的也有大號腳盆那樣大。甘光忠指著赤磯山,告訴我們,說這些東西是前兩年取土築堤時從山腳下挖出來的,也不知是什麼力量讓這些石頭變成了這樣的形狀,單從外形上看,完全是由兩個巨大的碟子合在一起。
臺灣老人一臉的迷惑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