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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其他的孩子,早就該是一副哭喊著吵鬧著跟父母家人撒潑打滾兒的情景,到了安禾這裡,卻是安靜的沉默著死死咬住牙關一言不發。
不喊疼,也不落淚。
從小她就那樣倔強卻又堅強的一個孩子。
而安政臣唯一看見女兒哭,便是當安宇永遠離開他們的時候。
那一次,她癱在地上,整個軍區總院的走廊裡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像是將這麼多年的淚水都積攢在一起一般。
那樣的慟哭,是會叫所有人聽過以後都動容不已的哭聲。
所以,望著眼前的在這一刻紅了眼圈的安禾,向來擅長做思想工作的安政臣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說下去。
“安安……”再嚴肅的人,到了這時終究是會深深地心疼著自己的女兒。
安政臣極少喚安禾作“安安”,便是在安老爺子的面前,他也向來都喊安禾的大名。
於是,方才那聲安撫一樣的輕喚一出口,安禾也愣住了。
一時間父女二人再度陷入沉默。
良久,安禾才垂著眸子低低地開口。
“對不起,爸,是我太自私了……”
“自私?”安政臣的聲音微揚,面上似有些許詫異。
“我知道……五年前小宇那件事……”再不想觸碰的記憶,在此時也無法逃脫:“許尉是當時的指揮官,所以您氣他、怨他都是應該……可是……”
“等一下。”安政臣出聲打斷安禾的話。“你說這些是?”
這下輪到安禾有些驚訝。
“爸,您難道不是因為小宇的事情所以遷怒於許尉嗎?”
此話一出,安政臣方才恍然大悟。
“那件事怨不得人家。”他輕嘆了一聲道:“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身為指揮官,許尉只能履行他的職責。況且那件事的詳細情況大隊領導也詳細與我說過。許尉沒有過失,便是到最後,在那種狀況下,以他的資歷與經驗,放棄經判斷已經沒有搶救希望的重傷員確保任務勝利才應該是最重要的,但他卻拼了命把當時已經奄奄一息的小宇給帶了回來。”
安禾不禁咋舌,不知道該怎樣接下去好。
所以說,聽父親話語裡的意思,他對許尉不僅沒有怨恨反感,反倒該是欣賞與認可的……
可如果是那樣,又怎麼會……
“安安,在特種兵的生涯中,他們要處理的突發狀況向來是不可預計的,作為一支二十四小時全天待命的快速反應部隊,他們時刻要面臨生與死的考驗……”說到這裡,安政臣重重地嘆了一聲,隨即抬眼望向對面的安禾一字一句道:“為什麼我和你媽那麼緊張你借調到特種大隊的事兒?小宇的死是意外,但在某種意義上講也是可以預見的必然。你們姐弟倆一副脾氣,如果那樣的情景在出現,在上面允許的情況下,想必你也有可能參與其中。我急著調你回來,便是不希望你參與到那樣令人心驚膽戰的生死考驗中。”
憶起安宇的死,安政臣不可避免地有些傷感。
“安安,爸爸已經失去了兒子……我不想再失去我的女兒和女婿啊!”
再也控制不住,滾燙的淚珠“唰——”地從眼眶跌落,急速滑過安禾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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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洗過澡,安禾仰面躺倒在只開了一盞床頭燈的房間裡。
“我希望我的女兒將來能過一種安定的生活。而我對女婿的要求——他可以不富裕,可以不強大,可以沒有優秀到需要他人仰視的程度,但唯一的一點——他必須有時刻陪伴在你身邊保證你幸福的能力。”
“或許許尉他足夠疼你,足夠愛你,但惟獨卻不能讓你將一顆心牢牢地擱在心底。作一名軍嫂本來就是辛苦之至,何況他還是特種兵。他的前方即是戰場,你要是真隨了他,剩下了便是沒完沒了的擔心與記掛。”
父親的話還在耳邊迴響,安禾下意識地伸出手纏繞著自己還微微有些潮溼的髮絲,目光卻早已飄忽著不知落到了哪個角落。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父親的心結會跟自己一樣,豈不知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完全相反的。
說起來,自安宇死後,從那陰影之中一直都沒有走出來的,原來只有她一個人。
生活一早兒就在繼續了,沉浸於悲傷之中無可自拔的,卻是一直都自詡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