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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和藍二孃會照顧好她的，你們兩個男人家的都快出去！”張婆婆說著，就把么爺和庹師趕出了灶屋。
醜陋的庹師在天井裡打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看他這樣子，張么爺就上去拍拍庹師的肩膀，說：“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好人天看成！”十個啞巴九個是聾子，庹師聽不懂張么爺的話，朝么爺一通比畫。么爺看著他的手勢，一腦子漿糊，暗暗說：“哪個女人跟你都遭罪！唉！”
越是擔心的事情越是要來。
張婆婆從灶屋裡跑出來，一臉著急：“這藍二孃咋還沒來呀，這個時候裹小腳啊？羊水都破了，看樣子是難產！”
第三章 難產（2）
么爺一聽“難產”二字頭皮就發麻，說：“真的？”
張婆婆說：“我都看見孩子的腳了！”
么爺使勁一跺腳，哀叫了一聲：“這可咋整？”
張婆婆開始抱怨張么爺，說：“大清早的就領不乾不淨的人來家裡，這下看你咋辦？要是出了人命被人冤枉了，我看你這條老命也不要留了。”么爺朝張婆婆吼：“你這婆娘，現在說這話有屁用！趕緊進去照看著，我再去看看藍二孃來沒有……”說著又要出門。
這時藍二孃終於來了，手裡挎了個用家織布裹的包袱。張么爺就像見了救星似的朝藍二孃喊：“快點吧，二孃，再拖就出人命了！”剛進門，藍二孃就被在一旁打轉的庹師嚇得臉色發緊。她朝么爺問：“人呢？”
么爺立馬把藍二孃往灶屋裡引。藍二孃進去後，張婆婆又把灶屋的門掩上了。張么爺蹲在天井裡抽起了葉煙。
那個庹師這個時候就像是被凍僵了似的，木愣愣地蹲在階沿上，一動不動，呆望著天空的那雙兇眼也是一眨不眨。
張么爺站起來，想湊到灶屋的門口聽聽動靜，這時一直沒動靜的庹師卻咿唔著朝么爺使勁打手勢。么爺罵了句：“你還怕老子看見你媳婦咋的？狗日的！”就退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回，么爺心裡的感覺比張婆婆難產的時候還揪心……
終於，張婆婆把灶屋的門推開一道縫，然後小心翼翼地出來。張么爺急忙上去問道：“咋樣？大人有問題沒？”
張婆婆說：“沒見過這麼犟的人！藍二孃說要保孩子就保不住大人。”張么爺“哎呀”地呻吟了一聲，說：“咋又遇上這事？那，那就保大人！”
張婆婆說：“產婆子死活要保孩子，藍二孃不敢做主。”張么爺急得在天井裡團團轉，說：“這女人咋這麼傻？是娃娃要緊還是自己的命要緊？”
張婆婆說：“偏偏遇上她老公又是個啞巴聾子。你說這個事情咋整？”張么爺看看蹲在階沿上的石頭獅子一樣的庹師，什麼轍也沒有了。
藍二孃這時也走出來，朝張么爺說：“么爺，這個事情你看咋辦？死活要孩子。要孩子大人就得沒命啊！都快出來一半了，卡在那兒了。”張么爺一咬牙說：“這個事情不能依她！保大人！”
藍二孃說：“不行！沒了孩子，她是不會活的。這女人犟得很！”張么爺腮幫子使勁蠕動著，臉色一陣陣發青。
藍二孃也很著急，說：“你可得快點拿個主意啊，么爺！再過一陣子恐怕大人孩子都懸了！”張么爺發急地說：“又不是我生孩子，我能拿什麼主意？”三個人在天井裡無計可施。
么爺無奈地走到庹師身邊，一拍庹師的肩膀，大聲說：“你要大人還是娃？”凍僵了似的庹師被張么爺拍得渾身一震，用一雙兇眼盯著張么爺，直愣愣的。
么爺又問：“到底要大人還是要娃？你給我比個手勢啊！”庹師居然轉過臉去，理也不理張么爺了。他反而不像剛才那麼魂不守舍了。
張么爺罵道：“咋就碰上你這麼個倒黴鬼？！”
藍二孃和張婆婆都看著么爺，就等著他拿主意了。女人生孩子的事，他能有什麼好主意？所以張么爺急得汗都下來了。
終於，藍二孃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只有試一試了。死馬當做活馬醫。”
么爺彷彿看見了希望，問：“咋試？”藍二孃說：“我也沒把握，但再過一會兒，恐怕連試試的機會都沒了。賭一把吧！”
張么爺見狀，趕緊說：“那就抓緊試！出了人命我擔待！救人要緊。”
張婆婆急得直用手捶打么爺：“你有多大的命來擔待？”張么爺朝張婆婆吼：“大不了老子被弄去坐學習班吊鴨兒浮水！”聽了張么爺的話，藍二孃也有了底氣，說：“有你么爺這句話，我就去試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