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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道:“方醫官,你不在救護所,怎麼跑到陣地上來了?正好,我一不留神掛了花,你給我處理一下。完事後馬上下去,我叫一個班護送你回救護所。”
方隱鋒道:“我何時回去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知道該在什麼時候離開。”一邊說,一邊給他胳膊上的傷口消毒、上藥,重新包紮起來,又取出幾片消炎藥叫他吃了,道,“老熊,你運氣不錯,子彈穿臂而過,沒有留在身體裡。”
熊天厚嘿嘿一笑,道:“這點兒小傷算什麼?別看小日本的槍法挺準,槍彈的射程也遠,其實殺傷力不怎麼樣。子彈進去一個小眼,出來也是一個小眼,我只當是給蚊子咬了一口,沒什麼大事。”
方隱鋒很有同感,道:“日本三八式步槍的彈道平直,射入人體之後,不會發生翻轉、滾動,子彈射入口和射出口的大小基本一致,難以造成致命傷。這槍可比中正式步槍差遠了,咱們用的7�9毫米口徑的步槍彈,進去時一個小彈孔,出來能帶出酒盅大的一塊血肉。在戰場上,打中一個算一個,立刻叫他喪失戰鬥能力。”
熊天厚道:“沒錯,德國造的傢伙就是比小日本的玩意兒好用,要是火炮再多一些,老子非乾死這些小日本不可!”想了想,忽然一拍桌子,大聲道:“柱子,給我過來。”
勤務兵快步跑來,道:“有!”
熊天厚道:“我跟方醫官說的話你都聽見了,下去告訴弟兄們,小日本沒什麼可怕的。他們有槍,咱們也有槍,一槍對一槍互射,咱們不尿他。小日本打咱們一槍,沒事。咱們打他一槍,就能要他的命。小日本也是肉長的,一槍打上去,照樣前後穿兩個眼兒,叫弟兄們往前壓著打!去吧。”
黃浦硝煙(5)
勤務兵一挺胸膛,道:“是!”轉身而去。
熊天厚招了招手,道:“趙參謀,與兄弟部隊聯絡得怎麼樣?其他部隊現在推進的情況如何?”
一名青年軍官上前指點地圖,道:“八十七師攻擊日本海軍俱樂部和海軍操場,經過徹夜血戰,現在進展到了楊樹浦,將盤踞在公大紗廠內的日軍緊緊包圍住。八十八師在八字橋一帶與日軍展開激戰,擊潰了堅守持志大學的日軍。戰鬥向縱深發展,各部全力進攻租界,日軍十幾個據點被連連擊破,傷亡慘重,陣地開始全線動搖。”
熊天厚點頭道:“打得好啊!打得好啊!這些弟兄們都是好樣的,照這麼打下去,戰局有希望了,中國有希望了!”接著又道,“兄弟部隊打得不錯,該看咱們的了。各營是否已經進入預定的攻擊區域?”
趙參謀道:“咱們團超過了左翼的一零六旅,提前到達百老匯路,正對著匯山碼頭,成了全師的前衛團。配合咱們作戰的二一六團沿北豐路、公平路突擊前進,正向咱們靠攏,在華德路遭日軍頑強抵抗,進展受阻。胡團長帶話給你,說他稍後便到,叫你不許單獨進攻,這一仗的頭功要兩個團平分,咱們團不能不講義氣。”
熊天厚哈哈一笑,道:“家驥兄,你太小看我了。大家兄弟一場,你把啃骨頭的活兒幹了,到了吃肉的時候,我能忘了你嗎?”在地圖上比畫了一下,道:“趙參謀,傳我命令,把團部特務連調往三營,組成一個加強營,火速增援二一六團,不惜一切代價,助老胡殺開一條血路。”
趙參謀領命而去。
熊天厚走到窗邊,舉起望遠鏡看了一會兒,低聲道:“方醫官,我覺得疼啊!我打了十幾年仗,從沒像現在這樣疼過。”
方隱鋒道:“你不是號稱自己是鐵打的漢子,這點兒傷就扛不住了?我給你幾粒止痛藥,忍一陣就過去了。”
熊天厚搖頭道:“我不是傷口疼,是心疼!這一仗事關全域性,非同小可。小日本的戰鬥力你是見到的,咱們團承擔主攻,傷亡肯定小不了。想到這些兄弟們即將血沃此地,我心裡就像撕心裂肺一般的疼。”
方隱鋒拍了拍他的肩膀,默默無語,心中何嘗不是痛如刀割?這個團是他入伍後一直服役的老部隊,傾注了無數心血,許多兄弟都是他親手從死亡線上救活的,當真是生死之交。現在拿這支部隊去與日寇血拼,只怕一仗下來,不知多少兄弟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黃昏,殘陽如血。
槍聲,不知不覺中沉寂了下來。
透過窗戶望去,遠處的街道經過激烈的戰鬥後,忽然呈現出短暫的寧靜。昔日繁華熱鬧的百老匯路現在變得死氣沉沉,街上不見一個人影。大街兩側的房屋牆壁上佈滿了蜂窩狀的彈孔,地上散落著炮擊後碎濺的磚礫,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