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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令一下,全團兩千多名士兵同時衝出掩體,迎著炮火發起衝鋒。機槍、步槍、手榴彈、迫擊炮響成一片,街道沿線頓時成為一片火海,幾乎所有建築物都被摧毀。
這是一場勇氣與血性的對決。雙方士兵互相對射,子彈穿過身體,濺起一朵朵血花,形成一片血霧。
國軍士兵前仆後繼,急衝猛打,迅速切斷日軍兩翼,眼看就要把日軍分割孤立在幾個據點中。日軍見勢不好,縱火為障,將百老匯路、公平路兩側的建築全部點燃,大火整整焚燒了三天三夜。更有四五百散兵慌不擇路逃至外白渡橋,向守衛租界的英軍投降,繳械後被關押進外灘公園。
破曉時分,外圍戰鬥結束,三十六師付出數百士兵傷亡為代價,攻至匯山碼頭。
這裡是日軍臨江的最後一個據點,守備部隊接到的是死命令,據守抵抗,無路可退。
透過晨霧和硝煙,熊天厚遠遠望見匯山碼頭厚實的圍牆和鐵柵欄大門,不禁低聲嘆道:“日本人背水一戰,這仗不好打!”
總攻在片刻後打響,二一一團和二一六團組成左右兩路攻擊集團,將匯山碼頭緊緊圍住,並組織突擊隊發動突擊。
二一六團一口氣掃除掉日軍的外部工事,一直攻到匯山碼頭大門前,卻被鐵柵欄大門擋住去路。炮連的炮彈已經打光,失去了炮火支援,這道堅固的鐵門成了難逾的障礙,盤踞在門後的日軍彈如雨下,攻擊部隊稍有遲誤便有大量傷亡。團長胡家驥紅了眼睛,身先士卒攀爬鐵門,官兵相繼跟進,但是攻入碼頭的部隊立即遭到日軍猛烈側射火力壓制,死傷枕藉。胡家驥左右隨從死傷殆盡,自己也身中五彈,重傷仆地,被手下士兵拼死搶救回來。
熊天厚聽到這個訊息,疼得心裡一哆嗦,搖頭道:“不成!陣地沒攻下來,血本都要賠乾淨了,這麼打損耗不起。”他轉了幾圈,把一營營長嶽關山叫到團指揮所,道:“跟小日本硬拼不是辦法,部隊損失太大,不划算。我叫二營、三營佯攻,你們營繞到匯山碼頭北面的圍牆後,想法攻進去。給我來一箇中心開花,從裡面往外打。”
一營長嶽關山似笑非笑,道:“團長,北面圍牆又高又厚,全是混凝土建築,咱們一沒有重炮,二沒有爆破工兵,炸不破圍牆,怎麼進去?”
熊天厚眼睛一瞪,道:“你小子少跟我耍心眼兒,以為我不知道麼?你們營四處徵集了幾十架長梯。炸不開牆,你不會翻牆進去嗎?”
嶽關山撓了撓後腦勺,道:“團長,您明察秋毫,眼裡不揉沙子。嘿嘿,不是我跟您爭功,這次我們營打了進去,頭功是跑不了的,您可得論功行賞。”
熊天厚哼道:“少跟我討價還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憋的主意?前些天你沒事總往炮連跑,是不是算計上旅裡新發的那兩門德國格魯森山炮。媽的,你想得倒美,給了你,老子用什麼?”
嶽關山被說破心思,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您要是捨不得,給我一門也成啊!跟小日本打,沒炮太吃虧。”
黃浦硝煙(18)
熊天厚道:“一門也不給!我還覺得不夠用呢,哪輪得到你小子要吃要喝?老實告訴你,今天這一仗,打下來是你做軍人的本分,打不下來,我把你降為列兵,天天晚上去營房站崗喂蚊子。”
嶽關山道:“團長,你這不是不講理嗎?”
熊天厚道:“算你說對了,老子就不講理了。這叫官大一級壓死人,你要是不服,就好好幹,多立戰功,等你混到團長的職位上,也可以不講理。”
嶽關山大聲道:“是!誰叫您是長官,不講理我們也得服從!”
熊天厚道:“服從就是服從,哪來這麼多廢話?山炮不給,團裡繳獲的日軍九門擲彈筒,連同一百多發榴彈,撥給你們營使用。別看這玩意兒威力小了點,可是能拔膿就是好膏藥,有總比沒有強。等仗打完了,我想辦法給你補充兩門八二迫擊炮。”
嶽關山喜形於色,將腳後跟使勁一磕,挺直胸膛,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謝團長!您可要說話算數!兄弟們一定把渾身勁頭使出來,保證不給你丟臉!”
熊天厚命令傳下,兩個營的兵力繼續向正門實施攻擊,掩護一營偷襲。
匯山碼頭北面圍牆下,幾百個國軍士兵扛著長梯,悄悄搭在牆下,向上攀緣。雖然他們動作很輕,但是牆裡的日本守軍警覺極高,立刻引來一陣亂槍,幾個剛剛爬上圍牆計程車兵都被打了下來。
熊天厚趕到一營督戰,以老兵的經驗,一聽槍聲的密度,便知道守軍的人數和火力配備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