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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錦程一聽氣往上衝,道:“日本人還沒打進來,中國軍隊自己先跟自己打起來,真他媽的有本事!”
蕭山令的心情不禁一沉,暗罵一聲:“可恨!”司令部在下達撤退命令時,必須進行詳細規劃,一定要明確撤退的方式與路線,誰先退誰後退、誰來斷後掩護,以及必須破壞的重要建築與裝備,這是指揮官的起碼責任,絕不能說一聲“撤退”,就扔下部隊自己首先逃跑。現在各支部隊亂成一鍋粥,自己身為副司令長官,必須想辦法控制局面。當即說道:“賀副官,你把這些士兵集中起來,不要亂!我去三十六師師部,叫他們開啟城門。”
那兵注意到蕭山令肩章上的將星,嚇了一跳,想不到面前站的居然是個將軍,猛地打了一個立正,大聲道:“長官,您不能過去!”
蕭山令奇道:“為什麼不能去?”
那兵道:“城門口黑燈瞎火的,三十六師的子彈不認人,打著誰是誰,可不管您是將軍還是士兵。您這麼過去,十有*要被流彈誤傷。”
賀錦程也道:“司令,他說得有道理,這當口太亂了,小心走火誤傷。”
蕭山令一想也是,看了一眼那士兵,道:“你是哪部分的?”
那兵道:“回長官話,我是教導總隊第一旅二團的,重機槍班上士班長。”
賀錦程道:“你是一旅二團的,你們謝團長在哪裡?請他過來。”
那兵的眼圈頓時紅了,道:“謝團長他……遇難了……”
賀錦程大吃一驚,道:“什麼?我白天剛跟他見過面,小日本被打退後並沒發動新的攻勢,他……他是怎麼遇難的?”
那兵道:“謝團長沒有死在日本人的槍下。他發了高燒,撤退時被兄弟們抬在擔架上,路過挹江門的時候,擔架被亂兵擠翻,謝團長被……被活活踩死了……”
賀錦程只覺一陣燥熱,渾身的血液彷彿一下子衝到胸口,眼睛瞪得嚇人,一把抓住那兵的衣襟,將他拎了起來,厲聲道:“你說什麼?你……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那兵顫聲道:“謝團長是被亂兵活活踩死的……”
賀錦程“啊”的一聲大叫,將那兵猛地推了出去,一把抓下自己的帽子,狠狠摔在地上,破口罵道:“我操他奶奶,這打的是他媽什麼仗!”
蕭山令也覺得胸口像堵了一塊磨盤似的,說不出的難受,他與謝承瑞團長有過一面之緣,那時謝承瑞從法國陸軍大學畢業歸來,初到軍中便嶄露頭角,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將才,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想不到今日竟然死於此地!他眼角不由得沁出兩滴淚水。此刻,作為一個軍人,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傷害,這些眼淚之中,其實氣憤猶多於傷痛。
古城忠魂(10)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連續幾聲巨響,震得大地都在輕輕搖顫。賀錦程耳尖,道:“這是普福斯山炮,日軍沒有這種炮,是我軍的!糟糕,一定是撤退部隊用上重武器了,他們要轟開挹江門,闖出一條退路……”
蕭山令急道:“必須制止他們,都是國軍將士,不能自相殘殺啊!”
賀錦程黯然搖頭,此刻的局勢完全失控,各支部隊不分兵種、不分建制,全都急於逃命,彷彿脫韁的驚馬一般,再也無法約束了。
拂曉時分,撤退部隊動用城防用的山炮,擊破挹江門,衝到江邊,隨後的大量逃兵和試圖逃跑的難民也乘勢衝出城外。但是渡江的船隻已全部銷燬,很多人就抓一塊木板、一條樹枝試圖遊渡近兩公里寬的長江。十二月份的江水寒冷刺骨,絕大部分試圖渡江的人全凍死在江中,其狀慘不忍睹。
蕭山令站在江邊,只見潰退下來的官兵聚集在長江南岸,足有一里多長。他們沿江徘徊,望著北岸嘆息,彼此面面相覷,一籌莫展。蒼茫的江面上沒有一艘船隻,滾滾激流中漂浮著無數的木板、門窗、木盆,人頭浮沉,呼救聲、掙扎聲令人毛骨悚然。
蕭山令看著這一切,心痛之情填滿胸臆,雙拳緊攥卻無能為力。
這時,賀錦程從人群中跑了出來。冬天的清晨極冷,他沒戴軍帽,頭上冒著熱氣,氣喘吁吁來到蕭山令身前,道:“司令,情況不妙!燕子磯過不去了,那邊已被日軍佔領,馬上就要打到這邊來了。”
蕭山令眉頭擰緊,道:“長江已成絕路,不能滯留此地!你馬上組織疏散,現在這個樣子,一旦被日軍發現,別說飛機轟炸,就是一陣排炮,上萬人全完了。”
話音剛落,方隱鋒從另一側的人群中鑽了出來,大聲道:“蕭司令,終於找到